赵书廷带着沈侍郎就等在殿外,他的左腿被废了,走路自然是要慢一些。
赵书廷等候在外,又拎着他这把骨头,让他跪了下去。
隐约间,他是还能听见里面的声响。
内侍已经进去报了,没半盏功夫,正华殿的大门已开,一阵稍感阴森的凉意已经卷到了他的身边,也不知是为何。
明帝在与谁议事,他还不清楚。
“赵大人,陛下宣召。”
内侍来回了他一声,赵书廷亲自又拎起身旁跪着的沈侍郎,拽着他的后颈处的衣领子,可是毫不客气的将他带了进去。
行查司其他人就在殿外等候,并不敢进去。
“臣,赵书廷,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赵书廷走到了合适的一个位置,便丢开了他,沈侍郎站不直,就直接瘫在了地上。
“陛下,救命啊,救命啊。赵大人要杀了臣啊!请陛下为臣做主,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知道这是正华殿,想着他再也不能多加放肆,沈侍郎的手脚都是被捆着的,左腿上也直犯疼,站不直,只好先奋力往前奔。
离开了赵书廷的脚边,他朝着明帝猛的磕头,嘴上急急的说着,自己可是受了好大的冤屈。
明帝和其他的几位大臣一时也是有些发懵,赵书廷这般动作,可是少见。而且这沈侍郎是朝中大臣,也没有就这样被捆着来面见明帝的道理。
赵书廷行了礼,稍稍抬头来见着其他在场的人,他转眼去看着周将军时,眼里闪过一丝惊愕,但是很快的便收敛了回去。
他动作这般快,但是他还是喜欢的。
赵书廷也再没说话了,等着明帝的回应。
“书廷这是何意啊?这不是沈侍郎吗?”
明帝还怕自己没有看清楚沈侍郎这般惨状,身子又往前倾了倾,仔细的朝他脸上再瞧了瞧。
“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明帝右手指着地上惨叫的沈侍郎,眼神却是看着赵书廷的,是在问着他。
赵书廷正是要回话,却是被地上的沈侍郎给抢了先,他急急道,
“陛下,陛下,这赵大人今日无端的来我府上查抄,搅的是我一家都不得安宁,臣这腿啊,也是拜赵大人所赐,他狠狠的踹了臣一脚,臣这腿一脚废了啊,求陛下为臣做主!”
赵书廷听着他这般说,心里其实松了口气,他既然给陛下说清了缘由,他也无需再一遍解释了,省得再浪费口水。
“陛下,赵大人做事无度,行事乖张,请陛下为臣做主!”
“行了,闭嘴!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明帝一声低吼,地上瘫坐的沈侍郎也及时的收住了自己乱叫的嘴。
“陛下息怒!”
听着是话茬不对,座下的几位大臣都站了起来,修王也放下了梨汤,劝着明帝不要生气。
“你说,是怎么回事!”明帝直指着赵书廷,要他赶紧解释清楚,这是正华殿,又不是司判府,他可不想来断案。
“回陛下,行查司今日早间所得消息,凉州生乱!”
生乱!
只是此二字,明帝直接就是一个拍案而起,这声拍案声在这正华殿内,可那般清晰可听。
赵书廷料想到了明帝会有此番反应,又从袖中拿出了今日刚得来的消息,内侍眼尖,赶紧下了台阶去接了过来。
这就是行查司专用的密令文书,可不是假的。
修王在旁,也是想看看这文书里到底写的是什么。
明帝赶紧接了过来,眼睛一直盯着手上得来的密令文书,凉州生乱,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司监君是干什么吃的!为何不及时上报?!”
“陛下,凉州之事,疑点颇多,臣认为不仅要先及时的平了凉州之乱,还得要彻查这里面的疑点事由,比如,为何司监君,没有及时上报?”
“还有,这番生乱,是不是跟早先提到的凉州当吏私开州境与外族交易有关系,都得彻查个清楚。”
赵书廷说了好一通,指出了这里面的几分端倪,如此这事,凉州月关图很快的便会现出来了。
明帝手撑着桌子,还没想定。
几位大臣也在旁窃窃私语,脸上都布着惊慌的神色。
“那这沈侍郎?”
“是为何?”
又是何种缘故,明帝还不忘记问。
“回陛下,上一次凉州月关图失窃的事过了后,臣便日日追查,臣这才查到,沈侍郎早先便收过了白司州的几万钱的贿赂,这钱早就被沈侍郎转移回了妻族娘家之地,行查司的人追查了好段日子,才终于将这钱给追回。”
“还有沈家与白司州往来过的所有书信账目,都在此,陛下可一观。”
赵书廷说完又继续掏出别的物证,内侍继续上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