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以致让阆华能赢得时间向战区增援大军。而且上雍的防御并不容易,除了正面的山隘外,还有北面的高坪迂回线路和南面的武都,都可能遭到阆华军的攻击,必定要陷入长期作战的局面,对于运输线遥远的东煌大军来说,将会面临粮草不足的困境,最后不得不无功而返。”
肖阳极认真地听着,黑眸异芒闪动,问:“若是姑娘为将,又当如何?”
“若我为将,必会以轻装兵快速越过阴平,夺取扬安等险要,大军再由斜谷进攻阆中各地,并与阴平部队尽快会合,坚守扬安、子潼等要地,直接夺取阆中,宜州便是我囊中之物了。”
肖阳听得频频点头,忍不住击节赞叹:“月儿姑娘真知灼见,令人茅塞顿开。东煌没请姑娘做军师,实是大大的失策!”
林月儿唇角轻扬,露出浅浅一抹笑痕:“震北将军虽有不足,但他仍是当世令我佩服的四大名将之一。”
“四大名将?……另两人莫不是北越的飞将军邓飞、阆华的平西将军靳超?”肖阳饶有兴致地猜道。
“你一个江湖草莽,也知道邓飞、靳超?”
肖阳知道她拿先前的话来回敬自己,也不动气,朗朗笑道:“这两人名动天下,谁人不知?”
“还有一人呢,你可猜得出?”林月儿扬起下颌,笑盈盈地觑着他。
肖阳苦思半晌,终于摇头:“这人我可猜不出来了。”
“此人虽贵为王爷,很少领兵打仗,但昔日与北越一战,却能以少胜多,力挽颓局,赢得甚是精彩!”
林月儿轻噙微笑,转首望向窗外,濯波娉婷的清莲,映着碧水之幽,绿叶田田,迎风轻举,波光碎影中微微摇曳的花叶,宛若一个幽美的浮梦。
“他就是东煌国的三皇子,睿王欧阳逍。”
她一言一字轻声说道,似乎有些略微的失神,清幽的莲香隐隐传来,似要勾起心底沉没己久的记忆……
随后,她不易察觉地轻叹一声,收回视线,重又恢复了清亮盈光的双眸,不经意间对上肖阳奇异的神色,后者幽深的注视中有一丝复杂难言的意味,仿佛夜空泛起星辰的波澜,有些灿然,有些深沉,又有些惘然的飘忽。
“你久在江湖,或许不知道那场战役——”
见肖阳怔怔的模样,林月儿抿唇一笑,给他详细解说起来。
“当年震北将军第三次率大军征伐阆华,双方正相持不下之际,北越突然兴兵三十万进攻东煌。雷霆忙于西线作战,根本无暇北顾。东煌国内兵力空虚,举国震恐。三皇子临危受命,带领一支五万人的队伍,突出奇兵,绕过北越军队,直逼京都雍州。沿途散布谣言,虚张声势,让北越王误以为东煌大军即将攻至城下,吓得一连发了几道诏书,严令军队迅速回援京师。领军大将邓飞虽然不信东煌大军能这么快赶到,但王令如山,也只得回撤。等北越军长途跋涉赶回雍州时,东煌大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待要再攻东煌,雷霆却已火速与阆华签定了停战协议,率大军回守北疆。面对固若金汤的东煌边防,北越再不敢轻举妄动,东煌的一场大灾就此消于弥形。”
“这是东煌历史上最危急的一战,若非三皇子英明果断,也许东煌早就不复存在了。他也因此被封为睿王,成为几个皇子中唯一因军功而封王的人。所以——”林月儿悠然神往地说,“生于当世,若能与此人在沙场一较高下,该是何等快意!”
她眸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华,是肖阳不曾见过的绚丽色彩,仿佛映照着整个世界。
“姑娘的胸襟,真可令须眉汗颜!”
肖阳望向她的眼神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同阳光浸在深潭中,变幻着缤纷莫测的光影。
“你今儿嘴巴是不是抹了蜜糖,怎么尽说好听的?”林月儿眼波微流,斜斜地瞥他一眼。
肖阳尴尬地笑了笑。林月儿突然想起自己正在生他的气,顿时脸孔一板,又提起笔来写字,再不睬他了。
气氛一时沉闷,只听见遥远处传来青蝉在杨柳间喋喋不休的声音,以及微风撩拨着密密匝匝的莲叶,发出的哗然轻触之声。
林月儿疾笔如飞,饮蘸的狼毫如一箭墨色新荷,一路行云流水,笔力转折间,抑扬顿挫宛如凤鸣清歌。
肖阳愣愣地凝视着她,一肚子的话似乎都在阳光下发了酵,反反复复地蒸腾,在喉间冒着气泡打着转,整个人煎熬得像被烈日烤焦了一般,才终于迸出一句近乎笨拙的解释:“其实……我和翠衣……真的没什么……”
听了此言,林月儿撑不住笑出了声,放下笔,微微侧眸睨着他,一字一顿道:“我知道。”
肖阳诧异地望着她。
“翠衣已经全都告诉我了。”林月儿明眸闪闪,带上了几分促狭的笑意。
“那你刚才还——”
“我只是想看看你会怎么跟我解释。”
肖阳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道:“你实在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