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絮絮叨叨:“论理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不然在家里要闷出病来的,小娘子这段日子不出门,可错过了不少新鲜趣事呢!不过也好,听说这些天城里不安稳,好多大户人家都进去了飞贼,咱们小心些的是……”
在叨叨声中三人上车,车轮碌碌直奔城外而去。
还未到山脚下,何令儿便抽动鼻子嗅“好香!”
果然一阵淡淡的清雅香气,似有若无地弥漫散入车厢,玉翘玉爻见四周无人,将车帘打起,几人探头向外看去,却只能看到空山枯枝巨石,道路上人迹杳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没见到梅花,先有香气迎客。
三人嬉笑:“看来今天来的正是时候,梅花必定已经开了。”
果然,转过山脚下的弯,赫然一片梅林出现在眼前,远方白色梅花如新雪皑皑,一尘不染,远远地白云漫卷到天边去。近处是如火的红梅,骨朵吐艳,枝头上绽开大朵大朵的灿烂粲然,一眼望去漫山丹朱。
几人笑着马车已经渐渐到了近旁,下车细看,林中疏影横斜,错落有致,香气愈加浓的化也化不开。何令儿带着玉翘玉爻,缓缓走进梅林深处,时而拉下一枝细看轻嗅,又细细选了几支风骨秀挺的,折了回家去供瓶。林中空寂无人,只能听到几人笑闹声。
何令儿心中盈满喜悦,她扳指算来,再过半月,便是自己及笄的喜庆日子。
陈留王近日来相府虽不如一开始那般‘勤勉用功,日日上朝’,但也断不了十天半月均要上门拜会。
阿耶阿娘似乎通过气儿,拗不过女儿,也吐口暗示过不妨便与陈留王府结了这门亲事。
郑姣也曾写过信笺来,其中提到陈留王时半是玩笑,半是嫉妒,让她将陈留王盯得紧些,说有心于他的贵女可是不少。
众口铄金,看来此事已经传遍京中,那想必官家赐婚之事也已大体落定,不日便会派王公公前来宣旨。
何令儿脑中闪过前世那一日,诸般场景,真真切切便在眼前。
她活的上一世,等转过年来上元节前三日,正是何令儿的生辰,也就是她的及笄之礼。
这一日自然要大大操办一番,相府也请了不少京城显贵宾客,席开芙蓉,金玉肴馔。但要说这一次宴席上的贵客,必须要数陈留王第一。并非因为陈留王皇子的身份,也并非因为他封王显贵,只因为京城人已然有个不公开的秘密,存了共识的流言,那便是陈留王与何家小娘子心悦彼此,只差正式过礼。是以赵元霑来了何府,虽然坐的是宾位,但大家却都把他当作娇客看待,瞧他的目光也均满含笑意喜气。
那一日,到席上歌舞高潮之处,酒菜已足,何令儿正待起身去重新匀面整衣,外面突然进来一名侍从报:“天家中贵人王公公来府,有旨意宣。”
这下何家众人当真又惊又喜,这位王公公是官家身边第一得意人儿,倘若没有要事,怎能请的他亲自到府,众人赶紧迎进来。
王公公面色红润,喜气洋洋,笑着宣旨:“官家谕旨,宰辅何晟之女何令儿誉重椒闱,品貌娴淑,温厚有德,与朕之七子陈留王赵元霑堪为佳配,今赐何令儿许配陈留王为正妃,礼部与钦天监择吉日良辰完婚。钦此。”
这道圣旨如宴会后欢庆的璀璨焰火般,让这繁花着锦,烈火烹油的一日,到达喜极乐极的顶峰。
席上自然再不需要其他安排,众人流水般上来庆贺,直至夜烛高照。
何令儿心内微酸且喜,滋味复杂,回忆中其余场景渐渐模糊,只留下当日与陈留王偷眼相觑时,真实重击的心跳与喜悦。
玉翘大声欢叫起来:“下雪了,下雪了!”击碎了她的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