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鲜的水仙花染的,看来,小郎君不喜欢。”说着,她出现在贺祁怜面前,凌波微步,柔弱无骨,面容被薄纱挡着若隐若现,周身好似就披了一层天青色的轻纱一般,贺祁怜忙向后退了几步,嘴中不停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小郎君,你若是个浪荡的,我也不出来见你了。”那女子又抬起她那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捏着贺祁怜的下巴,强迫贺祁怜与她相对,突然她轻笑,带了几分嘲笑:“竟是个凡心不死的,她如今条件已经这般低了吗?”
这一番话让贺祁怜来了气:“你说的是何人?可是司命殿少司命神君?”
“哈?小郎君,生气了...”那女子又捂嘴笑了好一阵:“正是她,若我记得不错,你们这些得了道的都是她引进天门的。不过奇了怪了,引入天门应当断尽凡心,无欲无求,怎会像你这般?”
“神君之前告诉过在下,不必刻意求淡然若水的心境。”贺祁怜似狡辩似的解释道。
还不等他多做解释,那女子便打断了他:“不,我说的是无欲无求,而不是无情无爱。”说完她转过身去,像在思考什么,不过半刻她又忽地转过身来:“我知,你骗了她?”
“你是何人?也胆敢放肆?”贺祁怜有一种被人看穿心思的不安感,立即严声厉色了几分。
却不料那女子一点也不畏惧,反而将自己身上的薄纱一甩:“区区小仙,也敢来跟我摆架子了吗?吾乃赤水女魃!”
赤水女魃!贺祁怜记得梓渊给他说过,最好不曾遇到这个人,这个人难缠至极,因之前随黄帝征战,为大败蚩尤耗尽了自身所有神力,故而无力回天,后来神界感念她的功绩,特许她可入三重天养精蓄锐。不过梓渊还告诉他,魃这几年因为能引起旱灾四处逃窜也养成了个坏毛病——爱听八卦。贺祁怜转念一想,既然来硬的说不定要震惊神界,不如来软的。
扑通一声,贺祁怜双膝一软跪在赤水女魃面前,双手高高举过头顶,随之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见过神女!”
这一拜倒也不全是为了堵住这女魃的嘴,主要是,贺祁怜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此女子可怜至极。
千百年未见人类祭拜的魃一见这般光景,心中竟升起阵阵酸涩的感动。她心中是有怨恨的,每每见到人类闻她色变的模样,她便痛苦不已。
若非那场大战,若非为了这些人,她何至于此?可偏偏,这些人都是忘恩负义的,他们过上了好日子便忘了痛苦时谁人曾与他们同舟共济,谁人曾倾力相助?若非神力尽失后无人供奉香火,她何至于混成此番模样?昔日与她并肩战斗的玄女已然入三十三重天不死不灭,而她只能久居钟山之上,她不甘心。
可是这些情感随着贺祁怜的一阵叩头好似都烟消云散了。还好,有人记得她;还好,有人尊敬她。好像这些就够了,她并不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