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下看热闹的议论纷纷。
“人族混进来的叛徒都是这等下场。”
月镜潮摇摇头,把小藏抱下来,幽幽地叹气:“为何一定要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苟活下去不好么?”
玉霎慢慢地喝着酒,看他。
雅间灯光之下的少年眉眼柔和,多出了一丝怜悯来,再瞥一眼楼下被魔兽钉在角上的男子,把窗关上了。
这个家伙不似装假,看起来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他要做那商会的学徒,不知道月西楼来魔京究竟所谓何事。
“大概是受了人族的教化,你不知道有句话为虽千万人吾往矣,人族有时候蛮奇怪的,会为了一两句为他人去死。”
月镜潮自小看了不少的书,当然也知道,附和道,“是啊,大义之举也。”
两人在雅间里就着这个话题,听到了门外有人走来敲门,扭头看去。
先前还在弹着琵琶的女子将琵琶放至一旁,走到门前,等候指令。
门外那人又敲门,唤到:“殿下?”
月镜潮看了看玉霎,玉霎也看他。
殿下?
魔主的公子也称为殿下么?
“谁?”
月镜潮开口道:“你找错人了。”
“殿下今日莅临此处,我等前来拜访,也不知道殿下赏不赏脸——呃。”
她歪了歪脑袋,想听得更清楚,但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反应过来认错了人似的,止了声走了。
月镜潮摸不着头脑,起身拉开门,向外看去,没有看到过道上有人,只是地板上多了些细微的血迹。
“怎么了?”
玉霎也跟着出来查看,没看出什么端倪来,瞧着地上的血迹一会,道:“我吃好了,不是还要去看灯会么?”
“那咱们赶紧走吧。”
月镜潮回屋拿了锥帽和外衣,谢绝了屋内琵琶女的帮忙自己穿上,想了想,拿了一枚魔晶给她,权当是小费。
吃饱喝足了,玉霎跟着月镜潮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到达北元坊的灯会。
魔族的灯会与人世也不同,灯的形状就不大一样,多为四面或者六面的形状,上绘花鸟题诗,题诗,也有状如鱼鸟花兽的小灯。
灯会上也有击钱中灯的游戏。
月镜潮投掷了两枚铜钱,击中了一盏灯,玉霎则是一发击中,在摊上得了两盏灯。
玉霎低头去看自己的灯画。
第一面是个白衣女子拉着一个男子行于花月芭蕉之下,旁边题字:欢喜两两依,盟誓长厮守,花好松长青。
第二面是女子与男子分别,又道:
第三面女子掩面哭泣,作哀思状:积雪易扫心绪难消,恋途太短,寂寥太长
第四面女子倒在冰天雪地里,嘴角有血:情思难忘,哀魂归天,谁人怜我苦命人?
教化意味很重的典型魔域花灯。
玉霎蹙眉,一旁的月镜潮也看出了门道,拿了过来,灭了火,扔在一旁,把自己的灯给了玉霎,说:“这灯实在不好,别生气,我的给你。”
他这盏灯上的则写着好话,六面都是吉祥话,花鸟鱼虫,月暖风清。
两人穿梭在热闹的集市之中,不免闲聊,玉霎又提到了被丢弃的灯上题词。
“世间男女情爱……为何苦的都是女子?”
“是了,女子情痴者众多,被情字拖垮之人不在少数,明明很多时候可以不必牺牲。”
他向来不爱看酸秀才编纂的话本,明明是平平无奇的男子,却写好人家的女子对其一见倾心,家门父母什么都忘了,巴巴地赶上去做那任劳任怨的牛马,被意淫的姑娘们实在是可怜。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
玉霎附和,“是挺讨厌的。”
“我在人世的时候就见过许多这样的女子,明明可以不用这样,但还是自己给自己下了圈……却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困住。”
她说,“确实可悲。”
许多女子胜过所谓的男人,她们勤劳能干,温柔善良,却被谎言编织的圈套套住,被腹中的孩子套住,逃不掉……在人世如此,在魔域如此,玉霎倒是无端的觉得悲哀。
“大抵是命运使然罢。”
玉霎自己也没办法批判,因为她自己也深陷
“我喜欢阿玉,从第一面开始便觉得相遇定是宿命使然。”
少年摸了摸心口,话语真诚,剩下的话也没说出口,“阿玉也是一样的心境吗?”
玉霎点点头,说:“我也是。”
正巧行至一处无人的灯架下,颀长的少年撩开锥帽垂下的白纱,俯下身来,微微含住了她的唇。
灯火之下,他秀气的眉眼笼在暖光里,眼神里结着的情绪被睫毛掩去,芸草香笼罩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