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与你无关
即使是夜晚无尽的思念
也只属于我自己
不会带到天明
也许他只能存在于黑暗中
我爱你,与你无关
就算我此刻站在你的身边
依然背对我的双眼
不想让你看见
就让它只隐藏在风后面”
沈煜轩从那天看到《人间失格》以后,每天都到李清晗家报到,拉着她闲聊。
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长篇大论,李清晗就那样静静地听着。
偶尔天气好,他们会坐在院子里看邻居训练鸽子。
沈煜轩会从家里带一本书,或是散文,或是诗歌,就那样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地朗读。
他们活成了十八世纪的英国诗人,保持着格调,互相不再说起不愉快的事。
沈煜轩读着歌德的情诗,仅仅是在读,并不再急着为了向她表达什么,李清晗感受到渐渐放松下来的气氛,感冒也很快好了。
李母为了准备一个年底的大戏几乎睡在了排练厅,李父除了回来拿衣服以外基本看不到他,李清晗偶尔猜想他们的婚姻,是不是早已名存实亡。
“清晗,晚上在院子烤肉怎么样?”沈煜轩合上书问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说话越来越短,从清晗姐姐变成清晗。
“你会?”她抬头看他。
“我会。”
…… ……
沈煜轩在院子里点了一堆篝火,再把李清晗从屋子里拉出去。火焰不断上升,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空气中沉浮的颗粒都是木柴的骨灰。
“冷不冷。”他搓着李清晗的双手,哈了几口气,拉着李清晗在篝火附近的椅子上坐下。
李清晗知道他是想说点什么。
“清晗,你看……”他指着篝火,“火焰不断上升,柴火慢慢燃尽,如果我们不再添柴,火就会慢慢熄灭。就像这世间普遍的爱情关系,当柴禾燃尽,火焰熄灭,未能走进围城,就意味着分道扬镳。大部分人都是在尝试过几段关系之后才会选择和某个合适的人共度一生。”
李清晗看着他。
“我尝试过了,但是他们都不合适,除了你。”
李清晗拨弄柴火。
“我感到很抱歉,不能感同身受你的痛苦,但是如果可以做个等价比喻的话,那么,你不能爱我的痛苦,于我而言,应该和你心里那份痛苦于你的效果,是差不多的。”
他说了很多话,很拗口,李清晗仔细听完,回味良久,才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的。
万物皆有尺度,他在试着理解她的痛苦。
李清晗应该是高兴的吧,只是空气中的木灰迷了眼睛,叫她流出泪来。
…… ……
他们烤肉,喝法兰西葡萄酒,接吻,拥抱,从院子里走到屋内,在黑夜中踩着节奏跳舞,如同安徒生童话里的那只跳蚤。
沈煜轩说,他尝试着接受学妹的告白,但她们再精致优秀,都令他难以心动。
如果“爱而不得”只是承受一重痛苦,那么“假装不爱一个人”,又“无法接受她离去”则是双重痛苦。
李清晗说:“煜轩,我的痛苦来自于我找不到自己,我失去了那个真实的自己。我没有灵魂实感,也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我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何存在的。我甚至怀疑过你是不是我爸和沈阿姨的儿子,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所以你去做了亲子鉴定?”
“你知道?”李清晗惊讶。
“我知道,那是你的心结吗?”
“不,我只是,失去了站在你面前的底气。我竟然卑劣地怀疑这件事……”李清晗不想哭的,但是眼泪止不住流下来。面对一片赤诚的少年,她心有戚戚。
“我若是能早点洞察这件事就好了……”
“你记得我们是几岁的时候看的那部电影吗?”李清晗没有明说,但知道他懂。
“你十八岁,我十五岁,我刚去美国不久。”
“其实我的心结是,我的父亲和你的母亲是否真的深爱过对方,而我的母亲只是他的将就,我并非爱的结晶……”
这是李清晗第一次对沈煜轩剖白心里隐藏的那个未解之谜。
这是沈煜轩无法回答的问题,她没奢求得到答案。
七年了,这个疑惑一直困扰着她,每当面对父辈,她都能细心观察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却不敢发问。
…………
十二月伴随着寒冷过去,新年期间陪伴李清晗的,是一摞书和几包速冻饺子。父亲母亲都没有回来,娱乐报道话剧取得极大成功,电影也进入了杀青阶段。
李清晗盯着家里那部电话和自己的手机,一上午过去了,唯有沈煜轩打来对她说新年快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