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处,又听见蒲奇似是没得到想要的反应,追着喊了一句:“别睡了,村里几个婆婆桑好像受浊气影响有点大,等着你那手插针手段呢,洛铃医不如赶紧背上药箱,去赚点辛苦费。”
“知道了,谢谢啊。”
完全是一拳打在棉花身上,这洛禾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完全不理会自己言语中的刺,反而没什么精神和反应似的恭贺他、谢谢他,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小蒲啊,接着。”钟隽丢过来一个令牌,这是守卫队执行任务时需要统一佩戴好的腰牌。等蒲奇系好后,他才语重心长地道:“想引起女孩子注意可不能靠这种方式啊,你师傅还在的时候你就这个德性,现在毕了业还这样,是时候多些长进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说什么呢。”
有人否定三连,额头都冒出了汗。
钟隽哪里管这些,也打了个哈欠:“我找你嫂子去了,看好你哦。”
*
伏魔村城门实际上是由砖块砌成的高大城墙,从幻术遮掩住的门缝进来,往右拐入一条巷道便能看到家门。她住的是爹娘留下来的老房子,那时修葺的审美也偏向古调,共有两层楼,门口挂有牌匾,不像一处居所,反而同影视剧中的医馆差不了多少。
硕大的牌匾用草书龙飞凤舞地书:洛氏医馆。
如若是开张的日常,门口还会放上支架式黑板,上头标明坐馆医师只有洛禾一人,师承白石山。说来羞愧,因为一直没能开星门,她想着留在山上便一定要学点东西,就缠着师傅研发了一套驱除浊气的针法,正契合当下十有九病由浊气引起的严峻形势。
听蒲奇说不少老人有症状的时候,洛禾便加快脚步赶了回去。门口正放着几条没见过的棕色长凳,几个婆婆桑倚靠着坐在一起,一副老姐妹情深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都等不到我上门去。”
婆婆桑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喊痛,头痛、脖子痛、腿痛,混杂在一起已经听不见其他信息。洛禾一边留意,边试着推门,却发现已经上了锁。
想必是风楚楚回来的时候不准婆婆桑们进门,强将她们留在门外后又上了锁。而她的态度也一向如此:“你不在家放人进来干嘛,到时候磕一地的瓜子又加大我的工作量!”
在婆婆桑推波助澜之下,洛禾曾试着和风楚楚理论过。
当然,类似于家庭琐事的把控,她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说要尊老爱幼,风楚楚答她也是老人家;说顾客是上帝,她问伏魔村除了这里哪里还能治病,不来也得来……
轻轻叩了叩门,三长两短。
门缝开了,一只溜圆的黑眼睛从里往外探查,风楚楚确认过是自己人,这才松开门把手。洛禾得以顺利进入,她望向放在门口左手边的设有百余个小抽屉的中药柜,更近些还有张小木桌,搁着她常需要用到的药箱和串铃。
不去学堂的日子,她要么坐馆,要么做个铃医。
铃医又叫走方郎中,背着个药箱走街串巷,摇响串铃,有时候还会喊上几嗓子,可谓是风里雨里也坚持□□,于她则都是为了养家糊口。
洛禾推开窗,探出个脑袋:“谁先进来让我看看。”
坐在左边长凳上的婆婆桑抢着道:“洛医师才刚回来,你先洗漱,叫楚楚那丫头打扫一下里堂的卫生,我们几个老婆子难得聚在一起聊天,不急。”
“是啊,本来我们几个站在这里等你,多亏小蒲路过给搬了两条凳子。唠嗑的时候,婆婆我总感觉这浊气不钻了也不闹了,安定得很。”
蒲奇路过这里?怎么可能。
不仅不顺路,还算得上是南辕北辙。
洛禾见没开口的其他几个婆婆桑也面上带笑,看起来颇有精力的样子。她不再强求,只随口嘱咐一句:“风大的时候记得进来,还有注意保持地面卫生。”
“诶,小洛医师,你先等等。”
“怎么了,郑婆婆?”
这是位受浊气侵袭的老人之一,常常膝盖生疼,如同梅雨时节的风湿一般,钻入骨中,生除不得,每每发作时整夜难寐。但其人个性豪爽,有病就治,也不喊疼,平时还爱跳跳舞,对村里的八卦的知晓程度可谓是她论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洛禾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便听见郑婆婆嘴角带笑:“你和小蒲有没有新情况啊?你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你开不了的星门他都要开第二道了,还担任守卫队要职。你虽同我们一样是普通人,可医术好,更何况性子还般配,我不做做媒都不合适啊!”
“郑婆婆,你放心吧!”
头发银丝卷发的婆婆桑喜上眉梢:“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洛禾把窗户一阖:“我会超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