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末牌,天才刚蒙蒙亮,辽东军第三师就已率先进了城,紧接着,第四师的一个旅也上了城头,准备沿城墙向各城门攻击前进。
与此同时,第一、第二两师在用过了早膳后,也都已进入了出击阵地,只等指挥部一声令下,便会向西城展开最狂猛的攻势。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灵岩寺主持虚谦,携灵鹫寺主持明海等佛门子弟前来拜会太子殿下,还请代为通禀。”
却不曾就在这等剑拔弩张之时,一群和尚突然出现在了第一师的出发阵地前。
“怎么回事,嗯?”
林宏此时正好在第一线视察,闻讯之下,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
“这位将军请了,老衲等有感于昨日一战中百姓死伤过烈,特来向太子殿下请命,还请通融一二。”
见林宏神色不善,虚谦那长长的寿眉当即便是微微一皱。
“警卫一班,将这些人带出城,若有不轨,即行枪决。”
辽东不崇佛,林宏对佛门中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不过,此事干系不小,他自是不敢擅专……
“何事,说。”
望着眼前的一群和尚,李贤脸色虽淡然如常,可眼神里却满是不屑与厌恶。
“阿弥陀佛,太子殿下,上天有好生之德,众生……”
虚谦明显觉得有些遭轻视了,脸色微有些泛青。
要知道他可是山东大德,曾参与过高宗的封禅泰山大典,颇受高宗与武后的信重,一向自以为是佛门领袖之一。
所到之处,无论亲王还是权贵,少有不以礼相待的。
可如今李贤却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在他看来,这就是蔑视佛门。
“轰、轰轰……”
虚谦话未说完,城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炮声,赫然是辽东军开始进攻了。
“太子殿下,能否暂时止戈,容老衲陈情一二?”
虚谦本以为自己的到来,肯定能让辽东军不敢轻易发动攻势,却没想到辽东军根本没给他这么个面子,顿时便有些急眼了。
“不行。”
李贤对佛门向无好感,从不觉得这群不事生产的蛀虫对社稷有何益处,更别说佛门还站在了武后的一边。
这面子,他根本不可能给。
“这、这……”
在李贤的强势面前,虚谦当即语塞。
“阿弥陀佛,殿下,老衲等此来别无所求,只希望殿下能给老衲等几日时间,以便劝离城中百姓,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殿下成全。”
在一旁的鹫寺主持明海见势不妙,赶忙从旁插了句话。
“抱歉,昨日,我军将士就已经喊话城中百姓了,他们既是选择不走,那,本宫也不强求,他们的命是命,本宫以及手下将士的命也是命,此事不必再提,来人,送客。”
士气可鼓不可泄,战事既已开打,那就断然没有停下来的道理,真若如此,势必贻误军机。
假仁假义的后果便是给自己找麻烦,这等蠢事,李贤绝对不会去干。
“殿下,您不能这样,城中还有三十万百姓啊,您执意如此,于心何忍?”
见李贤如此表态,虚谦气急,不管不顾地就指责上了。
“是李冲小儿让你这么说的吧?呵,明知我军炮火犀利,李冲那厮却故意挟满城百姓与我军打巷战,居心险恶。”
“你们不去指责此獠,却跑来找本宫的茬,是觉得本宫仁慈可欺吗?老实一边呆着去,别逼本宫下令举国灭佛!”
佛门那一套最善蛊惑人心,说什么修来世,狗屁,今生都过不好,还谈什么来世。
大唐需要的可不是这等遁世的精神鸦片,要的是铁与血的开拓精神。
佛门不阻路还好,真敢跳,李贤不介意用刀枪教会他们什么是乖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还真就被李贤说对了,佛门此番领受的密令就是配合李冲,尽可能地拖延李贤的进军脚步。
如今,心事既已被李贤当众点破,这群所谓的高僧大德除了齐声口宣佛号之外,再不敢有什么多的言语……
“禀王爷,橘子街失守。”
“禀王爷,叛军炮火犀利,我军抵挡不住,河口街沦入低手。”
“禀王爷,叛军已攻占了牛尾巷。”
……
城西,山东军的秘密指挥部中。
坏消息接踵而至,短短一个半时辰而已,辽东军就已迅猛推进到了距离指挥部只有不到三百米处了。
“王爷,顶不住了,准备突围吧。”
不多久,满身鲜血的王孝杰也出现在了指挥部中。
“突围?呵,王将军怕是还没睡醒吧?”
李冲不屑地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