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戌时一刻,饭点已过。
然则李温却是无心用膳,一直在充当中军大帐的镇公所大堂上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直到一阵隐约的枪声传来,他这才猛然顿住了脚。
应该是开打了。
只是,胜负到底如何呢?
李温觉得应该能胜,毕竟唐军远道而来,早已是疲兵,加之立足未稳,想来应是抵挡不住己方骑军的猛攻才对。
但,若是不能呢?
一想到这,李温顿时有些头大了——丁驼镇太小,且围墙低矮而又残破,根本无法用作坚守的核心阵地。
若是不能夺回策勒城,那,他恐怕就只能灰溜溜地率部撤回于阗去了。
一旦如此,军心士气只怕就得完犊子了。
但愿能胜吧。
李温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孙国栋那厮如此不中用,他就该早些挥师东进才是,何至于落到如今这等进退维谷之下场。
一念及此,李温真恨不得把孙国栋从土里挖出来,然后再给他来上一个凌迟之刑。
“报,禀殿下,我军大胜,已顺遂收复了策勒城,只是,贼军火器太过凶悍,军中伤员不少,铁磨将军也在其中。”
“因城中百姓已全部逃散之故,难以医治伤员,马将军恳请殿下恩准我军速送铁磨将军回镇上接受救治。”
时间就在李温自怨自艾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半个时辰过后,一名报马终于赶到了镇公所。
“哈哈……,好,干得漂亮,铁磨将军于国有功,自当好生照料,这要求,本王准了!”
一听己方骑军大胜,李温根本不疑有它,乐不可支地便大笑开了……
“开门,快开门!”
亥时将至,夜已经有些深了。
丁驼镇的东大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狂野的嚷嚷声。
“何人在城下喧哗?”
听得响动不对,城头上,一名轮值校尉当即便很是不耐烦地从城碟处探出了小半个身子。
“混蛋,瞎了你的狗眼了,没看清旗号吗?我家萧将军为国尽忠,力战受伤,殿下特意恩准入镇治疗,你敢拦阻?”
结果,城下的人不单不曾收敛,反倒是更嚣张了几分。
“等着。”
轮值校尉很恼火,但却不敢发作。
概因此事可是沈王殿下交待过的,再者,他就只是名小小的守门校尉而已,真心不敢得罪了铁磨这等军中重将。
那,还能怎么着,只能忍了。
“你们……”
门很快就开了。
只是,当一名守门士兵提着灯笼凑近了缓缓行来的马车时,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除了当先十来名士兵是穿着己方的甲胄之外,后头策马跟上的士兵们居然穿着的是唐军的土黄色沙漠作战服。
更吊诡的是——那些士兵手中端着的不是己方的燧发枪,而是唐军的快枪。
“噗嗤!”
没等那名士兵搞明白究竟,就已被一刺刀捅穿了咽喉。
“敌袭、敌袭……”
一见及此,城门边上几名开门的士兵终于醒过了神来。
“呯、呯呯……”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唐军士兵们也就只一通乱枪打过去,当即就将那几名士兵都给打成了筛子。
“一营,上城!二营、三营跟我来,目标:镇公所!”
黑虎掏心,关键就在速度。
率部打先锋的唐军团长辛和平自然不会有丝毫的迟疑,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千余唐骑立马汹涌着杀进了镇中。
“怎么回事?哪里在打枪?”
镇公所中,李温才刚上床没多久,正自迷迷糊糊中,冷不丁听得枪声大作,顿时就被惊醒了过来,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便蹿出了卧房。
“……”
对这么个问题,院子里的宦官、侍卫们都是一脸的懵。
“报,禀殿下,不好啦,叛军杀进来了。”
就在此时,一名身上血迹斑斑的士兵突然从院子外闯了进来。
“什么?这、这不可能!”
李温当即就傻眼了,他是怎么也不相信唐军能如此快地攻到了他的老巢。
“殿下,叛军已经来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啊。”
前来报信的士兵是街上巡哨小队中的一员,他根本就不知道唐军究竟是怎么突然杀至的,只知道唐军距此已不到百米了。
“啊哦,撤,快撤!”
被报信的士兵这么一提醒,李温这才惊觉现在不是讨论战局的时候,逃命要紧。
奈何,此时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李温这才刚光着脚地蹿到了镇公所的门口处,唐军就已杀到了,一通乱枪打过去,他身边的侍卫、宦官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