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堇初将新郎接来已经快到晌午了。
将新郎从牛车上接下来,小孩子顿时凑热闹一般围上去打转,嘴里嗷嗷叫着。
“嗷!嗷!新郎来喽!”
刘堇初的新婚夫郎张挽禾是个身形小巧玲珑的小哥儿,此时被人围着打趣,顿时羞红了脸,在鞭炮声中跟着刘堇初进了屋拜堂。
农家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将家里人都认了一遍后,张挽禾便被搀扶进新房里,娴静地坐在床上,而刘堇初则出去陪酒。
一向老实木讷的脸上难得带了笑意,人生一大喜事,被人追着吹捧恭维两句,便来者不拒,她一个文弱书生,平日里基本不喝酒,没有酒量,很快就喝的脸上红红,脚下虚浮,眼看着就要出丑。
好在刘堇禾头铁顶了上来,不顶不行啊,刘堇初要是倒下了不能洞房,明儿可就成了村里的笑话了。
她才不想被连累呢。
刘堇禾在村儿里那就是属于事业有成的人物,大家也都给她三分薄面,倒也能应付。
连镇子上那些有交集的老板,都来给她捧场,不能来的也派伙计来送来了礼物,刘堇禾让人一一记下以备以后还礼。
倒显得刘家办喜事的场面比村里其他人家都要盛大些。
见着那堆的山高一般的礼品,终于忙完坐在角落桌上吃饭的王夫郎心里酸溜溜的。
“瞧见了没,这么多送礼的,得腾出一间房子专门放吧,光这些都不少钱了,真是长了见识了。”
他语气里的酸意几乎要冒出泡儿来了。
这些东西本来也与自家有关系,只可惜王福全那个不识相的,居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这种时候刘练自然也没缺席,只是低着脑袋坐在王夫郎的旁边,一言不发,只是脸上神色沉沉的。
同一桌坐着等吃席的人自然也满是羡慕。
“人家闺女出息,读书人和地里刨食的到底是不一样的,比不了啊。”
“就是说,看着怪让人眼热的。”
“你们猜那都是送的啥呀?包的呀能好看呢。”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啥时候,咱也能享一享这样的福气。”
“哈哈哈,你家那个现在不是跟着卖东西了吗?挣了点儿钱,让你家娃好好读书,以后没准儿能给你挣个诰命呢。”
“就是,我也得努努力,让我们家闺女也去读书。”
“读书人真好呀,看人家这气派。”
听着耳边羡慕的感叹声,王夫郎哼了一声。
“你们可看清楚,有几个是冲着她们家老大来的,还不是街上那些老板为了给她们家老二面子,老大只是沾了一些光。”
王夫郎想将儿子嫁给刘堇禾当偏房的事儿捂的严实,王福全这边也不是多嘴的人,因此村里没有听到半点风言风语。
同桌做的人虽然奇怪,王夫郎怎么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但听他这样说还是有人说:“管她是谁的面子,一家人写不出两个刘字,人家两个闺女都出息,亲姐妹,互相帮衬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堇初以后要是当了官儿,能不护着她这个妹妹,这有啥好说的?”
“哎,不是说和堇禾的那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吗?到时候办喜宴的场面肯定得比这还要大吧,我还没见过有钱人家办喜宴是啥样的呢。”
“噫,你可瞧好吧,肯定比这还要热闹!说不定还要撒钱呢。”
这话一说,一桌子的人都骚动起来,连端上桌的菜都没顾得上去抢。
“这……这还能撒钱啊?这娶的是财神爷不成。”
男人顿时就得意起来,神采飞扬的说:“嗨,这就是你们没见识了吧,人家大户人家就讲究一个吉利,撒的钱也都是铜子儿,能有几个呀,大腿上拔根毛的事儿图的就是一个热闹。”
众人顿时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好些人都准备着,到时候让家里所有人都来准备抢喜钱。
王夫郎面色难看,忍不住尖着嗓子说了一句:“再是有钱人家,一个哥儿能陪嫁多少钱?更别说还是嫁到咱村里来了。听说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都是娇养着呢,什么活儿都不做。他是能喂鸡呀,还是喂猪割草呀?别到时候再哭着喊着要回去,那才是闹笑话儿呢,娶个这样的祖宗回家也就是说着好听,说不定还不如娶个农村的哥儿有用呢。”
刘练偷偷看了自家爹一眼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去。
“嘿,谁说不是呢,那可是个娇娃娃,得供起来。”
“不过这嫁了人就是夫郎了,哪有不做事的?”
“人家和咱这乡下人能一样嘛。”
“有啥不一样,不都得嫁人生子操持家务,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
刘练沉默的吃饭,只愿意夹眼前的几道菜。虽然菜品丰盛尤胜以往,旁边人都狼吞虎咽的争抢,他却没有半点胃口。
王夫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