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命案,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是一则刊登在报刊上的新闻;对当事人的亲属,大部分是一桩极其悲痛的事情;对侦查案件的警方来讲,则是工作中的一次难得机遇。这起案子是发生在箱根,需要出几天差呆在那里。工藤新一从来的那天起,就感受到了难得的一股舒坦,唯一的遗憾只有好友服部没有一起来。
他已经六年没有回国了,一回来就给定在了东京,现在有种“因公出勤”的感觉。他们没有乘新干线,而是乘坐的专车来的。高速公路总是没有太大的改变,干净、宽阔,很幸运一路上都没有赶上交通事故,这趟回程进行的很顺利。工藤新一和目暮警部乘一辆车。目暮警部坐在左侧,先还讲了几句话,之后就闭目养神去了。工藤新一也没和开车的小警员搭话,他隔着玻璃窗看着外面,看到了窗外还有他自个儿的样子。他看到了自己隐隐皱起的眉头,前两天开心的情绪被即将要回归的生活的烦闷所取代。
从整齐的路缘和树植逐渐变为了高大现代的建筑,他知道又回来了。倒也不是更喜欢箱根的古式建筑,而是喜欢那股静谧的单纯的环境。他看着一幢从前方便感兴趣的大楼,脑海里描绘着这座建筑的钢筋结构。
在箱根和同事们工作完的休息时间去泡温泉时,他把他们现在的处境认真又带点回避的思索了一番。现在他怀着困惑、反感、又期待,并且尽量客观的考虑着两人的关系。
曾经他一度以为兰是自己的华生。诚然他这个从小相识长大的青梅竹马并不理解自己对推理和案件的热爱,更不会有意为破案提供什么线索辅助,其他的爱好也不尽相同,却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热爱生活、善良执着、坚强又柔弱,是他作为侦探的生活中的那股烟火气。在他从小在满屋的书籍中汲取无穷的知识,掘出梦想,立志成为一名像福尔摩斯一样的侦探时,兰总会跑来找他玩耍。幼年的她是那么爱哭又倔强,以不可抗拒的姿态走进到他的生活中,她让自己叫她的名字,也坚持叫自己新一,他们开始了与普通同学相比更亲密的关系相处。
当自己由一个幼孩成长为少年,逐渐成了大家口中大放光彩的关东名侦探时,而兰,他的青梅竹马,也在润无声息中伴随着他一起,慢慢从一个小女孩成为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这就是他的人生了,他曾这么想着。如果平成的福尔摩斯是他工藤新一,那么他的华生呢,当然是兰了。因为哪怕她与自己热爱的侦探事业毫不相干,但是她一直伴随着自己,他对她的爱意和她回馈自己的爱也已足够给予自己精神上的支持。
然而这一切在那个游乐场的夜晚变了。因为那颗使他身体变小的毒药,他的人生改写了。后来他又遇上了灰原,这个自己17岁前无任何交集也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女人。意外的相识后,起先他自然对她是愤怒、戒备的,这个从组织叛逃出来的女人,然而在亲密相处后又消散了,他又以自己都没想过的吃惊的速度接受了她。他在几次对她的怜悯、保护,还有出手相救后,换得了她的注视、理解和付出。
于是原有的局面打破了,他发现灰原与自己是那么出乎意料的契合,她的学识和才华甚至都仅是相处的前提,他感到了一种更深层的触动。她似乎很了解自己,那种完完全全看透内心的理解。然而她最真实的态度,他还是没有把握,即使在她说对自己感兴趣时是欣赏的口吻,妈妈有希子也提醒说灰原总是在看他也佐证了这点,可他却还是不能完全确定。不过总归是好的态度,她乐意陪着自己、理解自己,甚至还想分担点什么。他从光芒四射的名侦探一下变成不得在公共场合出现的人,苦苦隐瞒着身份,与组织对抗,连破案都只能借兰的父亲毛利大叔之口道出。这其中的落差和痛苦,不是常人能理解的。所幸有她。
世人眼里工藤新一是正义的、勇敢的,却忘了他也是个普通人,同样渴望被呵护。诚然他有父母、服部、博士等一众人的关心和帮助,还有他曾目睹到的兰对他的深情等候,这些原本足以支撑他战斗下去勇往直前。然而在他惊喜于她与自己的契合后,他发现了人生中还可以有的另一种全新的关系。与单纯的信赖不同,她会在他推理遇到瓶颈时安慰鼓励,在知道他对喜爱福尔摩斯向往正义时理解支持,甚至在他身处危险时不顾一切与他同生共死。这种契合让他享受,他不必再去为别人顾及什么,他也是被呵护的。
因此在自己因解药的问题上而错失兰的情况下,他赶紧第一时间抓住了她,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抓紧她。他知道这样是仗着她对自己的情谊,可难道要他在失去了青梅竹马后还要眼睁睁再看着这个女人也逐渐淡出自己的人生,往后还会和别的什么人一起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他们在一起了,灰原开始扮演起一个全然不同的华生。曾经的生死与共、相依相存,变成了生活中的点滴相伴,默契抚慰。她不仅陪他破案,帮他找寻线索,一起阅读福尔摩斯,还参与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哪怕是很微小的共识,都能成为一次乐趣。于是他又觉得原来灰原其实是艾琳。他的鲁莽失误、任性狼狈,他从来不怕她知晓,也不怕被她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