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身体一看便是常年习武的,也不至于这就痛昏了过去啊。
柳温宁壮着胆子去看那血肉模糊的一片,看见伤口像一条条蜈蚣盘踞在他的前胸后背,登时揪紧了心。
她知道贺琛不喜欢柳三,却没想到他这样恨他。
她紧张道:“是不是很疼?”
这点疼当然不算什么。
但看到她红着眼睛,像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柳三起了戏弄的心思。
他倒吸一口冷气,“疼。”
柳温宁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她也没法替他去疼,只得在王郎中耳边不停絮叨:“您能否再轻一些……”
王郎中简直要耳朵起茧,安抚道:“姑娘,你别担心,这伤并不要紧。”
“他流了那么多血,又这么虚弱,怎会不要紧?”柳温宁急了,“我有银子,不管是人参还是燕窝,我都买得起。”
“你是郎中还是我是郎中?这小子命好,受的都是皮外伤,纵使有几道伤深了些,也全没落在要紧处。你说的那些啊,都是补气续命的,他还用不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温宁松了口气,又开始和柳三计划下一步,“我们得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不知道柳家现在是什么情形,要不先找家客栈住着,望望风声。”
“你觉得如何?”
柳三点头:“我听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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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的路上,柳温宁绷得像根弦,怕被人跟踪,怕被人发现她的身份,也怕别人惦记上她的银子。
一直到她进了客栈的客房,锁上门栓,才松了口气。
她将床榻的帷幔拉开,吩咐道:“你晚上睡床。”
柳三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这里只有一张床。”
“你受伤了,你睡床。我睡在地上就可以。”
柳三拄着剑摇头:“不必。”
“不行,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我不能让你睡地上。”她从衣橱里抱出来一块毛毯,打算打地铺,“好了,今晚你睡床,我……”
话音未落,毛毯已经落到了柳三的手里。
他用毯子把她柳温宁裹了几圈,打横抱起,往床塌的方向走去。
柳温宁在这种时候犟得很,他不想再与她争执,干脆用最直接的法子。
柳温宁的两只手都被卷进了毯子里,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连连叹气,“你不能这样!你伤还没好……柳三,你放我下来!”
柳三不由分说地将她搁在床上,又拉上帷幔。
柳温宁叹了口气,埋进枕头里,认命地不再折腾了。
……这柳三也真是的,伤成这样了还要逞强。
柳温宁这一天累极了,原以为自己会一沾枕头就睡着,但心绪太过烦乱,把那点稀薄的睡意都冲淡了。
她睁着眼,怔怔地看着月亮被云层遮盖,从云层里冒头,而后又被遮盖。
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次,她也躺不住了,翻身下床。
借着月光,她看见柳三不仅没有睡在罗汉椅上,也没有睡在地上,而是坐在门口。
他在守夜。
柳温宁拿了毛毯想给他盖上,刚一蹲下来,破空而来一声利响,随后一道白光横在她的颈间。
拔刀是他当护卫以来养成的惯性,即使是睡梦中也是如此。
“别!是我!”
听到是柳温宁的声音,柳三醒了一大半,立刻将刀收到一边。
他撑着剑鞘站起身,“渴了?我去给小姐倒水。”
“不渴,我不渴。”柳温宁慌忙摆手,又不死心地商量道,“我就是来问问,要不你去睡觉,我来守夜?”
柳三笑了:“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下人当主子睡地上的道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屋里只点了一盏小灯。
那道光映在她的眼里,像一道小小的火苗。
柳温宁攥着毛毯往他身上盖,神色关切,似乎真以为他伤得奄奄一息,脆弱不堪。
他的小姐,无论是六年前还是现在,都单纯得令人担心。
只是六年前,他觉得做她的仆从,永远跟在她身边,已是足够。
现在他才明白,她迟早会有别的男人,除非他能够永远将她囚于掌心,让她彻彻底底为他所有。
柳三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问:“你们,成亲了么?”
“什么意思?”
在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柳三已站了起来,将她按在了铺着软垫的罗汉椅上。
他的手指覆在她的嘴唇上,“意思是,他碰过你这里吗?”
柳温宁仿佛见了鬼,挣扎着从罗汉椅上爬起来,想往墙边躲。
结果还没站稳,就被柳三从身后环住肩膀,轻而易举地制住。
他叹气:“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