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而废。他曾经也怀疑过她的目的,也许她并非真心想要练剑,只是一时兴起,拿他消磨时间,拿他取乐罢了。
“她很认真。”他回答卢聿之,也像是自言自语,“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认真。”
卢聿之趁机道:“小梨突然有此改变,也许是遇上了对的人吧。我看那男子面相也生得好看,的确很讨女孩子喜欢。小梨嘛,涉世未深,见色起意也是人之常情。遇见心仪之人,自然是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的,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懈怠。”
身边那人没有说话,帷帽遮住了他的脸,卢聿之也看不到他的视线究竟落在何处,偏还要追问:“师兄说是不是?”
“是。见色起意,人之常情。”他忽然想起在幽篁岭修补澜光剑那个晚上,她在梦魇中挽留他,当时她说的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我舍不得你,所以你不能死”。她的理由一直是那么简单直接,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没有别的原因。
“看过了就行了,证明我所言不虚,师兄不至于一直在这里看吧?”卢聿之提醒他该走了。
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想谁长得好看这种话题,回神之后,觉得毫无意义,转身欲走。
但修士的目力与听力异于常人,溪边又比街市上清静,即使隔着那么一段距离,他仍然不可避免地听见她用竹剑划破风的声音,有时柔弱,有时锋利,有时缓慢,有时迅疾,显然她已经很累了,但还在坚持。
风声之外,不乏有交谈之声传入他的耳朵,那男子在笑着对她说:“你不必刻意与我保持距离,你不是还摸过我的腿吗?你不是还趴在我腿上睡过觉吗?那时候可没见你不好意思。”
那笑语声声入耳,字字清晰。
卢聿之也没想到会听见这种对话,忍不住笑了一下,“是我小瞧了那年轻人,他两这是不相上下,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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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尽时,赵梨攸同雍游告别,独自走回客栈。进了屋,发现越寒霄难得没有戴帷帽,只是出神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离开幽篁岭以来,她一直对他那顶帷帽十分好奇,想知道戴在头上是什么感觉,奈何他说仅此一件,没有她的份。他也十分小气,连她凑到他身边看看都不准,更不许她上手拨弄。
难得见他摘下帷帽放在桌上,她趁机拿起它戴在头顶。
白纱垂下,完全覆盖了她的脸,视线困在其中,她还没搞清他戴着这帷帽是怎么视物的,只觉得十分新奇,兴致勃勃地问他:“好看吗?你帮我看看。”
“取下来。”在她视线不及之处,那声音冷冷清清。
“你都没回答我的问题,到底好看不好看?”
“赵梨攸,取下来。”他仍是避而不答。
她还沉浸在那种新鲜里,并未注意他语调的变化,还继续问他:“你可不可以——”
“你是要我帮你取吗?”
他的声音突然迫近,赵梨攸不禁后退半步,白纱被他修长的手指掀开一道缝隙,一张清俊的脸正朝她靠过来。
“我——”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玩闹过了头,看着他不断靠近的脸,心中蓦地生出一道难以抑制的慌张。
越寒霄在她面前停下,与她鼻尖相距不足三寸距离,低声问她:“好玩吗?”
赵梨攸愈发紧张,想为自己解释,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还不取下来?你还想接着玩吗?”在这样近的距离,他把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她眼仁之中的慌乱,还有慌乱之中看似镇定自若的他的投影。
“我取下来,这就取下来。”她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开口更觉得口干舌燥。
她僵硬地抬起手臂,指尖刚刚触碰到帽檐,动作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赵梨攸,你在吗?”门外响起雍游的声音。
这个时候来找她,简直是天降救星,赵梨攸想立刻摘下帷帽去开门。
“别去。”
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他朝她轻声耳语。
在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里,她看见一股从未见过的神色,越变越浓,呼之欲出。
似利剑正在出鞘。
似野马正在脱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