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梨攸闻言一惊,急匆匆辩解:“什么郎君?他不是我郎君。”
说完又看向越寒霄,发现他表情淡淡的,仿佛没听见老妇人在说什么,又问他:“你怎么不解释?”
“解释什么?”他一直在看衣袖上的褶皱,看抓着他衣袖的那只手有多着急。
“给她说她搞错了,我们是主仆关系。”赵梨攸觉得那老妇人实在是老眼昏花,“你不是我家郎君,是主人。”
老妇人轻笑了两声,开始收拾盛花的篮子,起身要走,“不管是你什么人,反正今夜来不及了。夜昙花已经卖完了,鬼车也飞走了。你若是舍得让你主人去找鬼姬,就明晚再来吧。”
赵梨攸在她离开前赶紧追问了几句,才知道想见鬼姬必须携带盛开的夜昙花,所以鬼市里夜昙花供不应求,一出现就被抢购一空。想见鬼姬,明晚他们还得早点来买花。
鬼车远去之后,街头人影也渐渐稀少。夜里还敢肆无忌惮在外游荡的,多半不是人。纵使穿着人的衣服,说着人话,在夜里走着走着,也会不经意露出青面獠牙。
赵梨攸不想在街头碰上鬼,于是拉着越寒霄去找住处,到了一家客栈门口,又徘徊不前。
越寒霄也不劝她,只是沉默地往里走。
她跟在身后小声问:“这客栈是人开的还是鬼开的?”
“不论是人开的,还是鬼开的,都只是个临时的落脚之处,都要住。”他似乎不想多说,径直走到柜台处,干脆利落地要了两个房间。
赵梨攸傻眼了,心惊胆战地问他:“你不和我住同一个房间?”
越寒霄“嗯”了一声,也没多解释,独自往客栈后院的房间走去。
“为什么?”赵梨攸抓住他的衣袖,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但那根救命稻草一下就断了,他不咸不淡地反问了一句:“我们是什么关系?可以住同一个房间?”
她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冷淡,原来是对她在街上说的话有意见。但她说的就是事实,他的不满实在是莫名其妙。也许是尘染从来不会这样对他说?她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但她又不是尘染,自然不会时时刻刻都像尘染那样对他。
越寒霄从她手中抽回自己的衣袖,给她指明她的住处,在他隔壁。
见他推门要进屋了,她试图挽留,“可是,这里真的很吓人,我……”
“赵梨攸,主仆关系不能住同一个房间。”他原本并不打算把话说得这么生硬这么明白,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刻就是不想像以前一样对她心软。
他不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喊她的全名,但她忽然有点委屈,“可是我还救了你,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你不是没有来得及吗?”他自然明白她说的是剑冢,在她刚要救他的时候,他就醒了。
“你以为我看你几眼你就好了吗?是,主人很厉害,根本用不着我来救。”赵梨攸扭头就走,推开了自己那间房的房门。
在她关门之前,越寒霄上前一步扣住门框,“怎么回事?”
“没事,我累了,要休息了,主人请回吧。”她想关上房门,试了几下拉不动,就此作罢,转身往里间走去。
越寒霄大步走进屋,顺手关上房门,抓着了她的手腕,“怎么了?”
她甩手想要挣脱,没有用,他反而站到她跟前,放轻语气又问了一遍,“你是如何救的我?”
“不如何。”她垂下头不想看他。
越寒霄沉默了片刻,才又说:“那我要自己看了?小梨。”
她没领会到这话是什么意思,便被他拉起手臂,摊开手掌。他很仔细地看了她双手手腕、手心和手背,确认没有伤口,才放下来。
以为这就完事了,又听到他轻声说:“小梨,抬头。”
她不想抬头,听见了也当没听见,料他也不会强迫她抬头。
的确没有强迫,他在她面前蹲下来,再仰头去看她的脸,从发际线到眉眼,从鼻尖到下颌,仔细而缓慢,一寸一寸凝视。
“别看了。”
鬼域的客栈光线并不亮堂,在他专注的眼瞳之中,她看见自己影影绰绰的身形。
“别看了。”她别过脸,不再看他的眼睛。
越寒霄仍未起身,也还仰着头,“那小梨自己说说,你是如何救的我。”
赵梨攸无奈,只得把她给他输灵气的事简化着说了一遍。
“你是不是傻?”他站起来,语气里藏着一丝压抑之下的薄怒,“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
“那你呢?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允生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了,别说了。”越寒霄不想提允生丹的事,只是牵起她的手想把灵气输给她。
赵梨攸不让,“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明晚还要去见鬼姬,你好好存着这些灵气。”
越寒霄气笑了,难得见她这么以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