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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天外天与其说是大宗门派不如说是一座城池,大家称风长雪为君上,若往接地气了说,和凡间的“城主”“村长”差不多。
她独来独往惯了,如今头一回寄人篱下,也没能改过来以往的做派,说着出门,便朝山道走去,连妄时的门都没有经过。
此时堪至晌午,山顶的雾气已经散开,但草木繁密的半山腰上还是迷迷蒙蒙一片。
风长雪往下走了十几阶,隐约看到雾里深处似有人影晃动,风长雪想都没想便开口道,“佛修大人,早啊。”
却不想,应答声是自身后响起的。
风长雪闻声回头。
妄时站在最高一阶台阶上,干净的天光从悬天落下,将他的僧袍照得白亮刺眼,如有佛光。又因他长得好看,这么垂眸看人的时候,慈悲不足反倒显露出些许温柔缱绻的意味来。
方才的白影,难道自己看错了?
风长雪收回目光又转向山道,嘴里还不忘调侃一句,“佛修大人,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要误会点什么了。”
“休得放肆。”
——她没有听错,的确有人破雾而来,带着这一句呵斥一同撞进她眼中。
其实如今胥山十三派的名字、派徽和掌门,大柱都同风长雪说过一次。
太多了,她没记。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一眼便认出,这是瑶光宫的门派服饰。
宫池簌一身白纱法衣,如山中雾岚,身后跟着一列女弟子,均是鹅黄纱裙,乌发盘起,广袖迤地。
那些女修们路过风长雪身边的时候,有的压着眼神好奇的瞟来瞟去。有的峨眉微蹙瞧着风长雪,看清楚风长雪颇为袒露的穿着后,眉间蹙得更深了,几乎印出了一个“川”字。
方才这句“放肆”,便是由一位年岁稍长的女弟子呵斥出口的。
合欢宗媚修的名声,惯来不怎么样。
风长雪自然懒得计较,反而心念一动,笑得百媚从生,回头顺着话问道:“佛修大人,你觉得方才是我放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