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微风拂过,屋檐下悬挂着的风铃发出阵阵清响。16岁的少女灰头土面,局促不安地站在丽香楼前,那是雍州当地最大的青楼,门前的大理石台阶好几层,木制房屋雕梁绣户,层台累榭,当真是雕栏玉砌。门口的两个姑娘红唇细眉,肌肤白如雪,一身墨绿翠烟衫,烟云蝴蝶裙,身披淡绿色翠水薄烟纱,被遮盖着的皮肤若隐若现。手上戴着的银饰随着手部的摇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少女的穿着倒是与她们的形成巨大反差。
门口的姑娘见少女在门前徘徊,交流一番后,其中一个姑娘走去,她环手于胸,居高面下地睥睨着少女“我们这里不收难民,若要乞讨,到别处去!”
少女听后面色涨红,但还是沉住气,也知道自个过来是有求于人,也应把脾气收一收的。
“不是乞讨。”她低声反驳。
那姑娘也猜出她的目的,上下打量一番,讥笑道:“可却瞧着像乞讨的。”少女没说话,只是怒目而视。
眼瞧这火药味十足,另个姑娘便走来化解,拍拍她的肩膀,淡淡地笑着“妹妹这般般难为人是干嘛呢,我来跟这位姑娘说吧。”她摆摆手,示意那姑娘回去。
“姑娘,是有什么事吗?”她慈眉善目的,倒像个善人,令少女心情舒畅了些许。她正身直立,举臂与肩齐,微俯首,同时微曲膝,礼毕恢复立容,“姑娘,请问丽香楼还招人吗?”
那青衣女子转身“麻烦妹妹去找一下妈妈了。”她含笑道。然后又转身,“姑娘,先进去吧。”接着做了请的手势。“多谢。”她含笑着,走进。
屋内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中央的圆形舞台,有三层台阶,雕刻着麒麟纹,连地毯都镶着金丝。但因是未时,楼内只有零零星星的客人,顾只有琴师在演奏,并无舞妓演出。
顷之,一个约三十来岁,可肌肤依然水灵的女子走来,身后跟着的是刚刚在门口的姑娘。她手持檀木柄团扇,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这便是丽香楼的老鸨了。少女朝他行了礼。她扫视过少女后,红唇勾了勾,将团扇贴着鼻尖,点点头,似是对少女的样貌十分满意,将团扇放下,环手于胸。“叫什么名字?”
“凌清秋。”
“可是想好当我们丽香楼的姑娘了?”
她一惊,连忙摇头,解释道:“没有,我只是想当个丫鬟。”
“丫鬟?”老鸨笑着,用团扇贴着鼻尖挡住了笑容,视线转向别处。她盯着凌清秋,嘲讽着:“就怕没当几天丫鬟就成了我们的姑娘。”
老鸨身后的青衣姑娘笑着:“装什么清高啊,来我们丽香楼不就是想干那种的吗。”
她没有理会那姑娘的话,只是看着老鸨,“您是这儿的掌事人,收不收单依您一句话。”她这似是对老鸨说,却又不知是单给她一人听。“您位高,又何必如此刁难我一个弱女子。”凌清秋不卑不亢地回答着。
那姑娘也听出这话外之意,气愤着,刚想开口,却只听老鸨扑哧一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她审视着少女,想要看出些什么。
“为何来此?”她询问。
为了打消老鸨的疑虑,凌清秋思索一番后,便娓娓道来“小女是京城的一家小姐,前些年得病,到乡下老宅休养。前些日子父亲派人接我回京,却没料到......”说着便流出几滴豆点般的泪水,她抬起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抓着衣袖,将泪水拭去,刚要开口,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眶通红,泪水又止不住的掉。她将头抬起,想将泪水倒流回眼内,可却是无用功。她叹了口气,无助地笑了笑,很快便调整过来。鼻尖发红,她怂怂鼻翼。现在的她别提有多狼狈了,凌清秋下意识地找手绢,但很快有想起如今境况,只好无奈地又用衣袖拭去泪水。
“抱歉。”她朝老鸨微微行了一礼,“我们一行人在路上偶遇草寇,只有我一人逃出。我随着难民来到雍州,但路上盘缠用尽,实在没法子,只好出来挣盘缠好回京城。”她眼眶湿润着,老鸨盯着她也没辨出真假。便只好又问。
“既是为挣盘缠,为何一定要来此处。大家闺秀来这些地方也不怕名声臭了。”她笑着,似是有些嘲讽。
她听着老鸨的笑声,也不恼,她知道若她出言回怼,心情是舒畅了,可这工也没戏了。她淡淡地说道:“我已去过其他地方,可这月钱却少的可怜,我听闻丽香楼月钱高,便来了此处。”
她看着老鸨“尽快挣到盘缠回京才是我的目的。”
老鸨扇着团扇,笑道:“我们丽香楼可不缺丫鬟,但姑娘嘛......”她用团扇遮住笑容,但眼睛早已笑的眯起。“青竹,送这位小姐出去。”老鸨身后的那位姑娘走出,发出一声哼,神情上有着忍不住的欢喜,“走吧。”并做出请的手势。
凌清秋心有不甘,她愤愤地盯着老鸨,想开口反驳,楼上却传来一声清亮的声响。
“等等,妈妈。”
三人齐齐向楼上望去。
那女子身着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