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第四(1 / 2)

当江延锦醒来时,她发觉本应睡在身侧的顾登楼已经起身了。

对方似是抓住了她这不过须臾的不设防,他温柔地俯身为对方拉了拉被角,将早春的料峭挡在这一隅以外。

江延锦道谢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得对方询问道:“遵从平兰的礼节,今日我们应入宫拜见平兰的陛下。殿下现在就要起身吗?”

顾登楼并未再使用那个他昨晚道出的十分僭越的称呼,就宛若江延锦记忆中二人的荒唐与彼此试探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她却主动提起了此事:“昨夜,昭康王可是唤我作‘阿宁’?”

“确有此事,”对方轻笑着,“是某僭越了,殿下若是觉得不妥,某自当牢记于心。”

“只是觉得殿下以封号称呼我有些怪异罢了,”江延锦此刻清醒了许多,她坐起身来穿好有些凌乱的里衣,语气淡淡,“‘阿宁’就好似谁家小娘子的闺名似的。”

顾登楼垂眸应下,率先起身挑起床幔,逆着骤然钻入此间的日光转身,好似未曾懂得长宁公主话中的尖刺。

屋外候着的仆婢听到动静也得了许可进房替两位主子梳洗,待江延锦含了口脂起身时,她发鬓上的步摇垂珠发出清脆又细微的响声,将顾登楼的话语冲散了不少。

江延锦回眸询问道:“昭康王方才说什么?”

“不打紧的小事罢了。”他微笑着,手中却不合礼数地执扇一把。江延锦定睛一看,正是她昨日婚仪上遮面的团扇。

顾登楼看着她坐来自己身旁的动作,小心迟疑道:“某只是有些疑惑,殿下扇子上的花有些像亭韶的木棉呢。”

他看向还未发一语的长宁公主,无端忆起曾经也有一位小姑娘拿着他送的一捧海桐花,腼腆地笑着,小声同他耳语道自己其实更喜欢木棉呀。

那位故人若是活着,想来也与长宁公主年岁相仿了。

思及此处,顾登楼微微掐着自己的手心,逼迫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长宁公主与他已为夫妻,此时在新婚妻子面前去想另一位姑娘是极其失礼的行为。

江延锦不在意地笑笑,顺口回答道:“殿下好眼力,其上的确绣有木棉花。”

她身躯朝顾登楼侧稍倾,正视着对方不知掩藏着什么情绪的眸子,笑得灿烂:“待我们归府后,我再为昭康王解惑吧。”

顾登楼见她施施然起身,也循礼地跟从着她的步伐出府入宫。

亭韶天子顾登易尚且年轻,即位后又与世家有龃龉,此时也不愿再与邻国平兰交恶,以成内外交困之态。天子胞弟、昭康王顾登楼,此番来平兰虽是要将平兰公主娶回亭韶,却也做足了姿态,一举一动皆似平兰皇家赘婿。他在长宁公主面前便不显露半分傲态,在平兰皇帝面前更是谦逊知礼。

君木椋冷眼看着下方的年轻亲王,未曾对他的态度置一句可否,只是转头去问江延锦:“皇儿,公主府中可还有什么不称意的?”

“父皇这话折煞儿臣了,”江延锦尽职尽责地扮演着骄矜的受宠公主,“长宁的公主府中几乎都要堆满父皇母后送来的物什了,昨日账房嬷嬷清点后还同我说是诸位大臣宗亲的礼要放不下了呢。”

君木椋哈哈大笑,揶揄道:“倒是朕与你母后的不是了?”

江延锦同帝后二人如此撒娇告饶了一番后,她才悄悄牵住身侧静默之人的手,小心观察着君木椋的神色状若随意道:“说来,昭康王待儿臣也极妥帖呢。”

君木椋递给皇后一个眼神,后者立马出言说了些夫妻要多多沟通多多包容,齐心和睦之类的场面话。所幸顾登楼也知趣,他适时开口道些谦虚之词,衬得新婚夫妻今日的拜见极为圆满。

等二人亲密地执手离去后,平兰皇后的神情也放松了些,她嗔丈夫道:“也算是给长宁那孩子做了脸面,想来看在此事上,那昭康王定然不敢欺辱平兰的公主。”

君木椋只是握住了发妻的手,却没有回答她。

他望着顾登楼离去的背影,亭韶的这位亲王行事滴水不漏,哪怕是在离开时的姿态都维持着谦逊的模样,微微落后长宁公主半步,不与其争先。

君木椋忆起顾登易托顾登楼带给自己的亲笔信,其中言道昭康王正是联姻最上乘的人选。

彼时的顾登易在写就这封信笺时,他的皇后兰采嵘正在一旁为其添香。

兰皇后询问他说,昭康王身份尊贵,然平兰那边未必会愿意以全礼待之,陛下可要多多开导王爷才是啊。

可顾登易只是不在意地笑笑。

他继续着自己的书写,只是道着,皇弟向来最是能忍耐。

确是一位能忍耐的亲王。而此时的君木椋注视着昭康王远去的背影,不禁也浮上了此种想法。

只是不知,在能够忍受许多外物的顾登楼内里,又是何种性格的真实了。

然,顾登楼眼下却并未有什么心绪浮动。

他何尝不能看出今日平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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