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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戌时一刻。

朔风强劲,吹打着庭院中的梧桐,在空旷的长廊中发出尖锐回响,四周一片寂寥。

觉月伺候完三姑娘回到下房时,暮色已深,绛河清浅,天边孤零零一轮冷月高悬,下房里却是一反常态的热闹。

今年买进来的丫环们两两三三站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时不时往院门口望去,面上都揣满期待。

与她一个屋的桃儿拢着袖子站在最角落的地方朝她招手,示意她快些过去。

觉月这才注意到,不仅是新来的,还有往日在姑娘院里守夜的几个大丫环也都回来了,站在最前面的地方,十分引人注目。

她不解,方要出声问桃儿,院内却忽然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只见王管事殷勤地领着一位约莫五十上下,衣着雍容的妇人进院,随后鱼涌而入十来个提着灯笼的丫环小厮,将一方小院映得明亮。

那妇人生得很清瘦,发一丝不苟地盘起,一双眼不着痕迹间便将院里的人全扫入眸中。

王管事弯着腰,笑道:“吴妈妈,今年新来的丫环都在此处了,您看可有入眼的?”

吴妈妈颔首打量了一圈,面上不显,心里却都不大满意,目光正要收回时落在角落顿了顿。

那儿正立着一穿着寻常二等丫环服饰的女子,分明已至深秋,衣裳还是夏日的款式,两只肩有些瑟缩着,垂了眼不敢朝前望。

吴妈妈往前走一步,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与身段,不由得点头,心里有了满意的人选。

王管事观察着她的动作,也跟着移了眼过去,只见落眼处那女子身姿窈窕,两只手正交握垂在身前,明眸皓齿,很是明艳的长相。

与之相比,周围目光熠熠、得了风声特意打扮了一番的几个便显得格外刻意,上不得台面。

吴妈妈停的时间并不长,觉月只感觉自己站了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脚步声便远去,院里也随之昏暗了下来。

守夜的几个大丫环结伴走了,临走前转身多看了几眼,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然后才放心离开。

桃儿拍了拍胸前,颇有些心有余悸地道:“老夫人院里的吴妈妈怎么这会儿突然来挑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咱们院里挑中,要是能把咱俩挑走就好了。”

院里其他几个丫环也或多或少说着这样的话,觉月却未言语,端着自己的盆打水洗漱去了。

桃儿追上来,问道:“觉月你不想走么?在老夫人院里伺候可比咱们现在做的活轻松多了。”

觉月抿唇轻轻笑了笑,合房门时顺道答她,“我难道是什么好命人?哪里还敢希求这些?”

她从被卖到府里起就知晓,若是将一件事搁在心里头盼着,最后结果反倒不尽人意,倒不如不盼着为好。

更何况她现在伺候的三姑娘虽然痴傻,却是一个良善之人,从不会像其他主子一样对下人动辄打骂,虽然苦了些,但也还算如意。

桃儿帮她收拢起脏衣,心里可怜她,又不知说些什么好,她们这些人虽说都是被卖进来的,可大多是家里有难处,没法子了,不然谁会愿意卖儿卖女来活命?

只有觉月可怜,家里父母都没了,从扬州过来投奔舅舅,谁成想被舅母转手签死契卖给了人牙子。

思及此,桃儿忍不住咬牙,心里骂那一家人迟早有报应在头上。

不知晓桃儿在想什么,觉月擦洗好后换上干净的衣裳,将脏衣端去门口洗,对她道:“你在屋里洗,我去外面给你守着。”

“诶,好。”

夜风冰凉,清辉洒满屋檐。

出了屋子,觉月坐在小杌子上不禁揉了揉酸痛的肩,一整日的辛劳都好似被风吹散。

隔壁几个房里的灯都燃着,时不时还能听见交谈声,她听不真切,歇了一会儿后便想着快些将衣裳洗干净,待会儿能早些休息。

原先与她睡一个屋的水露也端了衣物出来,见到她,似乎很是意外地‘哟’了一声,“许久不见你,我以为你已经被表公子收到房里去了,怎么?也知道今日有好事儿,还特意回来住一晚?”

二人虽说住在一个院里,却并不对付,而觉月在三姑娘那儿又早出晚归的,许久下来两人也碰不到一次。

觉月将洗好的衣服拧干,并不想理她。

但水露却是喋喋不休,仿佛吃定了觉月这个傻子院里的二等丫环拿她没法子,才敢这么嚣张。

“怎么了?觉月你走什么啊,难道是我说表公子喜欢你,你害羞了?我没有表公子不如府里几个公子的意思,只是说你有福气……啊!”

话未落,一盆污水直直浇到了她的头上,在窗缝里张望的其他丫环也都吓得往后缩了一下,皆是目瞪口呆,难道水露说的都是真的?

她们心里又隐约期待两人最好还能打起来,这夜才显得没那么无趣。

觉月端着空木盆,冷睨了水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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