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无难装模作样叹着气,满脸写着“倒霉。”
沈秋双摇头,端茶饮了一口。
确实,蜀山十二宫在太平年间还享有盛誉,与一部分弟子脱不了干系。这些弟子的亲眷家大业大,一呼百应,长此以往,蜀山的名声想不好都难。
兰杳听钱无难说到“诡域,”有些在意。
殊归说过,她与诡域魔头勾结,一起导致的湮城之乱,这魔头是谁?好像很厉害,与她是何关系呢?前世自己又为何要祸害人间?
疑问很多,但沈秋双在这她不好问,不动声色地拿了块糕点放入嘴里。
……好甜,钱府的糖不要钱吗。
人间的食物不可多得,她只好囫囵吞两下,而后道:“钱镇长,这天底下又不止我们蜀山这一派,难道您没有想过找些散修之类的人,替你暗中查一查吗。”
沈秋双侧头看她,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是想说什么。
钱无难被她说中,几乎一滞,“这,我还真没……”
兰杳:“您可知方继此人。”
薛岚装成老妪骗她的时候说过,方继时常下山为惊鸿镇的百姓除害,会中咒而死也是因为接受了一位故人的委托。
这位故人若不是身为镇长的钱无难,便是与钱无难相熟的人。
果不其然,在听到方继二字时,钱无难脸色微变。
沈秋双也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帮着兰杳道:“钱镇长,我劝您不要有所隐瞒,蜀山接手了此事,就一定会管到底,替惊鸿镇的百姓斩去祸根。可要是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让饲伥鬼造成更多伤亡,蜀山也会一并治你的罪。”
听得云里雾里的张玉琴如梦初醒般惊道:“饲伥鬼?”
钱无难倒吸一口冷气,“沈道长,何以确定碎尸的事是饲伥鬼干的?”
沈秋双:“你大可心怀侥幸,但那位名叫方继的散修为鬼族的咒术所害,生前确实曾提到过饲伥鬼。”
钱无难手抖着用衣袖抹汗,张玉琴亦有些魂不附体,唇色发白。
兰杳怪道:“夫人也听说过饲伥鬼?”
张玉琴回过神,坚定摇头,“不,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知道,听到鬼有些心惊罢了。”
兰杳笑着点头:“确实可怕。”
她不信张玉琴的说辞。天降尸块她院中骂夫,谈论鬼族她顾着看沈秋双,心性比一般人坚韧得多。只有“饲伥鬼”三字,像触及了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不可言说。
沈秋双追问:“钱镇长,你当真不认识方继吗?”
钱镇长一想到去觅香楼的事就快兜不住了,急得直冒汗:“真不认识,认识他的另有其人,方继的死也不能怪她吧。”
兰杳:“我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方继生前曾和她有联系,说不定会知道饲伥鬼有关的线索。”
钱无难:“这……哎呀……”
张玉琴见钱无难被一个她小姑娘问得无话可说,暗暗剜她一眼,只不过,一面对沈秋双那张宛若寒山般不可亵渎的脸,她就不敢过于张扬:“我说,小道长,你们何以确定不是天灾?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妖啊鬼啊的。”
沈秋双继续饮茶,不愿回答她。
张玉琴从未被人如此不待见,扭头冲着钱无难一拍桌子,“喂,你也哑了吗?!”
钱无难没被她震慑住,耐着性子道:“什么天灾?你是说我钱无难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吗?真有的话你也脱不了干系。故意降在人群聚集的早市,以此造成最大程度的伤亡,只能是故意为之。”
他面容憔悴地从怀里掏出一条带血的手帕,一点一点摊开,露出一枚质量上乘的玉石扳指。
张玉琴以为这物件定是他在外面与女人厮混时带回来的,怒目圆瞪,不由纷说地抢过玉扳指,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你个狗娘养的!居然敢把别的女人的东西带回来!”
玉扳指碰到地面霎时碎成两半,其中一片弹到了兰杳的额头上,留下一块红印。
见玉扳指被砸,钱无难心痛如绞,他从座位上起身,破天荒地给了张玉琴一耳光。
“那是我亡母的遗物!她忍气吞声伺候你多年,你居然都认不出来?!”
张玉琴似乎也有委屈:“忍气吞声?那不也是为了你这个没用的儿子,生怕你我一拍两散,拿走属于我张家的钱财。可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因为我没有孩子,你娘背地里说了多少我的不是,又替你寻了多少个女人,私生子全被你偷偷安排进了家门。整个钱府,整个惊鸿镇,我张玉琴就是个笑话,是一个除了钱,一无所有的人。”
说完,她领着丫鬟怒气冲冲地出了议事堂。
钱无难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我娘都不在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兰杳拾起地上的两块玉扳指,交还给钱无难,“你娘不是失踪了吗?为何又说她已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