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的首领和风一起走进来的时候夹带了红枫的气息,横滨是海滨城市,潮湿、水汽弥漫,厚重的黑大衣沾染了水珠,随着海生流星的一口寒气统统凝成了白色的霜。
海生流星觉得很有趣。
捉弄人很有趣。
在得知自己已死之后灵魂深处的焦躁不安都随着衣服表面凝结的白霜散去,虽然这样说有点对不起甚尔君,但是用猜拳游戏欺负一只鬼,和用鬼的呼吸欺负一个人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就好像活人和鬼的世界有了交集一样。
尤其是这个BOSS怎么不太尊敬她的样子,死者为大不知道吗?
在稍显拥挤的静室内人人都跪地静默向正中的少女祈祷,海生流星觉得自己如同站在开满了人头的花园里。唯一站着的BOSS大人显得气势和年龄严重不符,眼神锐利,身形笔直,淡漠地凝视遗照,一点没看出对死者应有的庄重肃穆。
海生流星往前凑了凑。
她现在知道了乌泱泱的黑衣人既不是她的前男友,也不是她的小弟们——他们都是直接接受眼前年轻首领的命令。
站在他身边的黑衣人,叫了一声太宰先生。
……太宰?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一阵尖锐的刺痛直直地灌入脑袋,海生流星一时不知道中间是否失去了意识,她只感到血液在燃烧,骨头在战栗,皮肤被冻结,又或者只是幻觉。
因为这疼痛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就和开始时一样突兀地消失,海生流星缓缓吐出一口冰冷浊气。
什么都没想起来。
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也没想起来和这人相处过的任何片段。
奇了怪了,海生流星想,这些人出现在我的葬礼,还让我头疼,我对他们却一点印象都没有,简直莫名其妙。
刺痛的余韵还在脑后萦绕,海生流星顿了顿,等到消减到察觉不到的时候,又不知死活地上前,听这个叫太宰治的家伙和黑衣下属对话。
“BOSS,按照您的吩咐,从将尸骨迁出坟地开始,已经连续为海生小姐诵经七天,请问接下来……”
太宰首领淡淡道:“先放着吧。”
而后,他顿了顿,在可疑的沉默蔓延开之前:“空调怎么还没开?”
啊哈,还惦记着空调呢!
海生流星顿时变得来劲,眼中星辰绽放,她本来就靠得特别近,往前挤了挤后,前半个身体都嵌进了黑衣下属的身体里。
她像找到了一个崭新的玩具,鼓起双颊,属于鬼的阴寒吐息就要再次冲到太宰脸上——
“喂!”伏黑甚尔突然叫她,“海生你。”
“我怎么啦?”被打断的海生流星回头。
她似乎一点没发现异常,还要别人提醒。
伏黑甚尔点了点自己的脸,示意:“你没发现吗,这里。”
“噢……”
顺着伏黑甚尔的话,海生流星困惑地伸手一摸。
——一手冰碴子。
瞬间瞪大眼睛:“这什么东西啊?!”
伏黑甚尔略微嫌弃:“眼泪,你刚刚哭了。”
诶?
啊?
响应时间需要两秒,随后是海生流星惊讶到夸张的脸:“我刚刚干嘛了?”
“你哭了。”
“……我为什么要哭?!”
大家都是第一次死,你问我我去问谁,伏黑甚尔木着脸:“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
这可真是……鬼生震惊。
仅次于一睁开眼发现自己成了阿飘状态的震惊。
我哭什么?什么时候哭的?为谁哭的?
一点印象都没有,海生流星简直满头问号,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在刚才有强烈的波动,唯一称得上变数的还是那一刹那的疼痛,就只能将眼泪都归结到疼痛上。
怪不得感觉到脸颊冰凉,原来鬼的眼泪在夺眶而出的时候就会变成细小的冰棱,人家仙女哭泣都是 blingbling的,可海生流星哭泣只会流大冰碴子。
都变得不可爱了。
动作因为疑惑而迟缓,也忘了再要去捉弄年轻的太宰首领一次,海生流星抹了一把脸,冰凉的触感犹在。
而后,再一次盯上太宰首领。
他已经打算离开了,从属下手里接过点燃的檀香,也不鞠躬也不跪拜,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香插在落满香会的炉子里。
偏头过去还在听下属的汇报,一点都不诚心。
太宰:“下马场那几只妨碍港口Mafia的老鼠藏起来了,让中也去处理吧,要抓活口。”
下马场是远离海岸的横滨郊区,是一片隐藏在树林的空屋,非常适合躲藏。
黑衣小弟也不敢说别的,立正道:“是,首领,我即刻通知中原大人,那海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