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她拂开他的手,抹干眼泪,定了定神,道:“我不要回去。我问你,那什么玉脂舒痕膏,是你拜托颜乐夫人给我的,对吗?也是你让刀三留下来保护我的,对吗?”
他别开眼:“我没有不要你。”
“那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是因为永宁侯的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你说的那些鬼话,什么蓄意利用,我一个字都不信!你说我爹是叛徒,真假我不知道,但你明知道,我是我他是他,我跟他根本不是一路人!”
“王妃……”
“不要叫我王妃!叫我阿霁。”
陆让合上眼,仰首喃喃道:“你是晋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是丞相的女儿,而我是罪臣之子。天堑鸿沟无法跨越,若先前不慎让王妃误会,那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她不明白,正是因为她在他心里太过重要,他才要拼命把她推开。他早已为她安排好了那个能保护她的人,可惜她偏偏不要。
千戈镇发现的蛇纹图腾和端王的出现曾给他一线的希望,但盘萦剑和顾鼎的消息却无端掀起了波折。再后来他才意识到,无论真相如何,蛇图腾既还能杀沈原,那当今朝堂,就算他找到了翻案的证据,也绝无可能替洛家沉冤昭雪。
他也渴望有朝一日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但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他不敢再造次,他不是圣人,也会犯错,他害怕再这么下去,他会克制不住,才选择离开,默默地守护。
巷子外面依旧是节日的喜庆氛围,巷子里却仿佛腊月寒冬。馒头好不容易赶了上来,扒着秦婉儿的衣角往她身上爬。
“馒头,别闹。”
陆让的眉头微颤了一下。秦婉儿看在眼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馒头?”
秦婉儿看着他睁眼时复杂而尴尬的神情,惊叫出声:“不会吧!你是馒头!”
记忆的碎片连在了一起——
“江海霁初景,草木含新色。就叫阿霁,如何?”
“她是我在黑暗时所见唯一的光,亦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一个愿意无条件交托一切的人。”
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命运绑在了一起。
原来那日在山洞里,他说的那个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姑娘,从始至终都是她。
秦婉儿的头更痛了。
六年前,他也是这么无缘无故地就消失了。
那时,她在山里遇见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少年,却一眼就被他透亮的双眸所吸引。往后三年,每天她都来找他,给他带白面馒头,和他一起打果子,看深不见底的天池火山。
她本来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发烧了,烧得很重,蜷缩在树荫下全身是汗,抖得厉害。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要去山下替他找大夫。然而,当她终于带着大夫回来找他时,他却消失了。
她找了他三天三夜,却毫无所获。她以为他被野兽叼走了,难过了好久好久。就是那时,师父与她说,人生无常,情之一字,还是少沾的好。
她曾以为自己已经心硬如铁,不会再动情了。但她终究是太年轻,不经其事,怎知其味。
秦婉儿静静地陈述道:“所以,那时你忽然消失,是被王爷带走了。” 她对当时他的不告而别一直耿耿于怀,如今终于释然了。
“嗯。”
“所以,那日在祁连山洞,你说让你活下去的那个姑娘,是……?”
陆让轻叹了口气:“阿霁,我保护不了你。我的一切,也算不了什么,王妃用不着稀罕。”
秦婉儿彻底清醒了。她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
“我稀罕的。”
陆让怔住了。少女的眸子里含着星子,她是认真的,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以为自始至终只是他一厢情愿,及时抽身痛的也只是他自己。他从未想过要伤她。
“你说话不算数。”
陆让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句。他曾答应她不再推开她,要与她共同进退。但那时,他还没有想那么远。“阿霁,对不起。”
秦婉儿轻轻地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舐去了他唇心的血珠。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 她将他的脸掰正,抵着他的额头,“我要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意。”
她的呼吸靠得太近,他再也忍不下去了。星夜的窄巷里,他搂住她的腰,第一次冲破了欲望的枷锁。唇齿间的深情如疾风骤雨般碰撞在一起。他忍得太辛苦。
他眸中的阴鹜褪去了,化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阿霁,你可想好了?我给过你机会,是你非要跟上来。我本已计划好了要抽身,但你偏还要招惹我,那今日之后,可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有一瞬,秦婉儿几乎以为又要被他骗了。
不过,她相信自己看见的,不仅是眼之所见,更是心之所见。她从未怕过什么,既然选择了,便不会后悔。
秦婉儿从怀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