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也轮到了他。头顶上的指示牌写着女子更衣室直行,于是随着照朝的一句“那我就把翔阳拜托给搭档先生了呀”,再次拐了个弯的就只剩下日向自己,还有走在前面的那位、已经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的、照朝的搭档。
走廊上空荡荡的,回荡的只有两个人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日向不太适应这样的气氛,好几次想要开口聊点什么,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话题。
这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看着搭档先生后脑的白发,日向有点毫无来由的懊恼。就算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不怎么爱说话、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冷淡的研磨,他也能顺顺利利地搭上话、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的,这回却好像所有的社交加点全都哑了火……
……可能是因为毕竟不是同龄人的关系吧。承认了好像就输了,但日向不愿意服输,搜肠刮肚地给自己找着理由。
再说,那种犹如教导主任一样的既视感大概不是错觉,这位搭档可能真的是做老师的——日向拿自己的条件反射作保,刚才还在体育馆门口的时候被盯着看的那几眼,他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头皮带着后背一起发凉,就像是小学的时候玩得太疯忘了写作业、被班导老师瞪过的几眼——
“……日向君?”
看吧,就是这种像是点名的语气,好像下一秒就要指着教室门、让他出去顶抹布罚站了一样。身体已经形成了惯性、比脑子转得还要快,日向浑身一激灵,挺直了脊背答了句是,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四周是有点陌生的走廊,而那位搭档先生已经推开了更衣室的门,用手抵着示意他进来,还有点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我们到了。”
“啊、是的,不好意思!”一边走路一边走神除了容易追尾也容易发生这种问题,日向感觉自己真是糗爆了,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进了门,飞快地把更衣室里打量了一圈——幸好这里空荡荡的没别人、只有刚刚进来的他们两个——然后就被储物柜门上贴着的纸头吸引住了视线的焦点。
那张纸上用记号笔写着日向的名字和“Y-4”的标注,而储物柜就是那种最常见的金属版本,不过比日向想象的稍微新一点,没那么古旧。日向知道自己打什么位置,照朝告诉过他,刚才前台的小伙子也确认了一遍,是Y队的二垒手,所以这个标注应该是位置、也是号码……
“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身后的人突然开口了,日向回过头应了一声,本能地去注意那位搭档的储物柜,只是柜门已经是敞开的了,没能轻易让他如愿,“就是这张名牌布,”柜子里已经放了不少东西,那位相星先生把最上面的布料拿起来,提着布角上的别针展示给日向看,“记得别上就可以。”
“嗯嗯好的,”从和相星先生见到面开始,日向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不怎么对劲儿,有种似乎因为不爽、所以被冷淡地放置了的微妙错觉。不过该讲的倒是都讲到了,没什么可疑问的,日向一边说一边用力点头,连动作带语言再加表情表达自己的理解,“明白!”
搭档先生镜片后的眼睛泛起一点波澜,幅度很小、仿佛微不可见般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二话不说地开始换衣服。
这意思很明显了,日向见状也不再言语,往贴着自己名字的储物柜前又挪了半步。不过不甘心总还是有的,他一边说服着自己——没准人家是清水学姐那种类型、看着高冷其实只是在生人面前害羞而已云云,一边撸下手腕上套着的钥匙,开了自己那扇储物柜的门。
金属的隔板上是叠好的球服和帽子,上面跟相星先生一样,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块号码布。布的四角已经别好了安全别针,上面也用记号笔写着他的名字日向翔阳,和更大号字体的假名读法。
而棒球衫和棒球帽都是白色的,帽子上有一串刺绣的花体英文,是红黑的配色;衣服的领口和袖口也都有红色和黑色的条纹。日向把衣服抖开看了一眼,前胸靠左的位置是小小的、同样色系的LOGO,形状看起来像是两只拍在一起的手掌。
LOGO的英文和帽子上是一样的,日向实在是有点看不懂这种特别花的花体英文,于是把衣服翻了过来。果然不出所料,球服后背上印着醒目的、代表二垒手的号码4,以及一排规规整整、也更好认的英文字母,AKIYAMA MAPLES。
看起来这就是秋山町内会棒球队的正式队名——对了,来的路上确实,从进了秋山町开始,道路两边都是茂盛的枫树,所以那个小手一样的LOGO应该也是枫叶。日向把球服又翻回到正面,仔细看看果然是更像两片叠在一起的叶子,抬头的时候,却注意到了自己旁边、隔了两个位置的那只储物箱。
金属门上贴的白纸写的是“雪见翼,A-5”。雪见,汉字和读法都是一样的,所以这就是刚才在前台那位年轻人的柜子吗?日向顿时被吸引了注意,伸手在大写的A上轻轻地摸了一下。
是跟照朝一起的A队诶,日向想,也不知道球服是什么样子……
这个疑问刚刚冒出来,还不到两秒钟就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