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夜,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零星地点缀在夜幕之上。
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在地上汇成斑驳的光影。
叶夕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光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冉伊怕她冷,便为她披上披帛:“姑娘,夜凉。”
叶夕娆收回视线,掖了掖披帛:“雷厉回来了吗?”
“快了吧。”冉伊瞧瞧滴壶,子时了。
“姑娘,我有一事不明。”冉伊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你说。”
“反正在涿郡也有咱们月阁的暗探,干脆我们直接去劫狱,将苏公子救出来算了,就那几个守卫不足为惧。”冉伊知道叶夕娆救人心切,可又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将人劫走。
叶夕娆淡笑着转身看向冉伊,摇了摇头:“那般清俊温雅的人,不该顶着污名过一生。定要堂堂正正地走出钧台,清清白白地立于人世间。”
更何况,苏亦尘不是别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呐。
恩必偿,仇必报!
叶夕娆探手摩挲着左手小臂,似乎还能感受到当初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听了叶夕娆的话,冉伊恍然大悟,可看到她握住小臂时,心尖兀自疼了一下。
冷月在窗棂上,勾勒出少女单薄的身影。
院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冉伊打开门,来人正是雷厉。
“回来了,姑娘正等你呢。”
“嗯。”雷厉大步走进屋,身上还沾染着夜晚的凉气。
“姑娘,查到了。”
“说说看。”
“月阁的暗探在您来之前就已经打听清楚,诬告苏公子的女子叫李宁秀,是潘兴的情人之一。”说到这,雷厉抬头看向已坐在主位上的叶夕娆。
女子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用茶盖舀着茶沫,丝毫不见惊讶。
“嗯,那个少年呢?”叶夕娆抬眸问道。
“那个少年叫砚云澹,他还有个妹妹叫砚云澄。他妹妹被潘兴糟蹋了,两天前砚云澹写了状子,将潘兴告到县衙,结果县尉一看告的是潘兴,连查都没查,直接打了砚云澹二十个板子,赶出府衙。”
雷厉面无表情地讲完,静立在旁边等待进一步指示。
叶夕娆缓缓放下手中茶盏,心中已有了打算:“可知道砚云澹住处?”
“知道。”雷厉答道。
叶夕娆点点头:“你明天陪我去找他。”
……
翌日清晨,淡蓝色的晨光透过窗桕,洒进室内。
冉伊站在衣柜前,双臂环抱,皱着眉头,不知道到底选哪件衣服好。之前在府里都是月枝帮姑娘搭配衣饰,但这次月枝没有跟来,这事便只能落在她身上了。
其实,就姑娘的样貌穿什么都好看,而冉伊担心的是:若搭配不好,有损姑娘风姿,着实可惜。
叶夕娆盥洗完毕,瞧见还在纠结中的冉伊,不禁莞尔:“冉伊,你去把早膳端进来。”
“那衣服呢?”冉伊指着衣柜,红着脸问。
“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吧。”
等冉伊端着膳食再进来时,叶夕娆早已换好衣服。
一身窄袖对襟白芍药罗裙,光滑的锦缎完美地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姿。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间,系着淡青色绸带,秋风吹过,飘逸雅致,如同水墨中的洛神。
冉伊面对盈盈而立的叶夕娆,一时竟看呆了。
般般入画的脸,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无论看多少次,都赏心悦目,更惑人心神。
“姑娘,真好看。”冉伊放下早膳,由衷地赞美。
叶夕娆蜷起食指,在冉伊高挺的鼻梁上轻轻一刮,柔柔地笑了:“一起吃。”
“好。”冉伊美滋滋地坐下。
这些年说姑娘待她亲如手足,一点也不夸张,同吃同住,也是常事。
用过早膳后,叶夕娆和雷厉便出发了。
不多时,雷厉恭谨地打开车门,拿出脚蹬:“姑娘,到了。”
叶夕娆缓缓从马车上走下,狭窄的小巷,因停着马车而显得格外逼仄。
雷厉扣响砚家大门,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开门。
“不应该呀,怎么没人?”雷厉自言自语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又等了半天,还是没人应门。
“要不我进去看看?”雷厉转头询问叶夕娆的意见。
叶夕娆点点头。
雷厉运气飞身,轻巧地越过矮墙,翻进院子,仔细检查一圈,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将门打开,让叶夕娆从大门进来。
院子不大,共三间瓦房。
雷厉刚用手指戳破西边第一间屋的窗纸,往里一看就瞧见砚云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姑娘,他在这儿。”雷厉帮叶夕娆将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