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
白露笑盈盈地拿了一壶珍藏的酿酒出来:“这圆桌好久不用了,难得今天这么多人,我们来饮点酒。”
“好呀,好久没尝过白姨你酿的酒了。”孟折云先把酒杯转过。
宋月摇从白露手中接过酒壶:“我来。”她依次为父母朋友添了盏,然后停到傅宴深面前,“傅先生要尝尝吗?”她轻声道,“这酒的后劲儿会有点大。”
孟折云捂嘴偷笑:“阿摇还挺心疼男朋友的。”
“白老师酿的酒,自然是要尝尝。”
“好。”宋月摇为他倒上酒,随后又将自己的酒杯添满。
“那我们就举杯吧,为阿青阿云重归南城,也为阿摇与……”白露顿了顿,还是道,“与傅先生结缘。”
傅宴深开口,嗓音仍是淡淡的:“既然我跟阿摇已经在一起了,宋师傅和白老师以后就叫我小傅吧。”
宋月摇端酒杯的手顿了顿。
小傅,这个称呼,是在与这人不太匹配,宋正均和白露对视一眼,随后白露笑道:“既然傅先生这么说了,我看以后就按我们南城的叫法,唤你作阿深吧。”
“阿摇觉得呢?”傅宴深转头看向宋月摇。
宋月摇微微愣了下神,阿深,这两字在心中熨帖了两遍,才应:“嗯,这样叫,好听的。”
傅宴深眸中浮出些极浅的笑意:“既然阿摇觉得好听,那以后就这么叫吧。”
也不知这话是同白露宋正均说,还是同宋月摇说,但总之,饭桌上的氛围,似乎因着着这个新称呼,变得更加亲切了些。
一桌人吃饭饮酒聊天,傅宴深与宋月摇少言,大多数时间里是作为倾听者,偶尔被提到了,也会参与上几句。
后来大家聊到他们的恋爱,两人也只是安静听着。
酒已半酣了。
“傅先生。”孟扶青忽然举杯朝向傅宴深,“不知道傅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傅宴深微微眯眸看向他。
“我是说事业上。”
这话落下,桌上的氛围变得安静了许多,宋月摇也停了箸,抬起眼。
“傅先生,我想你应当能理解,作为阿摇的朋友家人,我肯定不愿意看见她跟一个没有工作没有前途的男人在一起。”
这话说得直接,算不得友好。
本以为以傅宴深的性格,他不会作出回应,宋正均正欲开口打破这尴尬场面,却不料,竟听他应声道:“嗯,我能理解。”
“所以傅先生还是有工作上的打算的,是吗?”
“是。”他看着他,面上并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那就好,傅先生。”孟扶青抬了抬酒杯,“阿摇年龄还小,麻烦你多照顾一些她。”
“自然。”傅宴深端起酒杯,应了他这一盏。
孟扶青笑笑,面颊已经微红:“阿摇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你可不要伤害她,也不要委屈了她,不然……”他没有说出那后半句,只是像忽然清醒些许,沉默下去,又倒了一杯酒,饮尽了。
白露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旁已经是趴在桌子上的状态的孟折云像忽然想到些什么,抬起头,竖起一根手指,眼神迷蒙道:“对了,我们要不要跟阿黎视频一下呀?今晚就差她了。”
孟扶青放下酒杯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有些不经意地掠过傅宴深,随后开口道:“阿黎太忙了,算了吧,别打扰她。”
宋正均亦点了点头:“是,阿黎那丫头忙得很,等她回山上来,再让她好好陪你们喝几杯。”
孟折云放下手摸了摸脖颈,也似终于反应出些什么,她有些踉跄地起身,去够桌上的酒壶:“那就算了算了,我们继续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咦,白姨,没酒了。”
“行了,喝这些也够了。”孟扶青起身拦住她。
“不够不够,白姨,再取一壶嘛。”
“算了扶青,反正你们也不着急下山,今晚就让她喝个够吧。”
“还是白姨最好了。”
“那我去取酒。”
大家似默契地将刚刚那篇不提,傅宴深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夹了一只清水虾,剥了壳放到宋月摇盘子里。
宋月摇抬头看看他,没有说话,同他笑了笑,将那虾夹起来吃掉了。
这一餐结束时,时间已至深夜。
傅宴深照常送宋月摇回院子。
明亮的月色倾落,路灯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牵着手,十分缓慢地走在石板小径上。
“傅先生,刚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宋月摇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傅宴深道。
傅宴深随着她停下步子,看向他的眼睛:“什么事情?”
“扶青哥说的话……”
“我知道,他是为你考虑,我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