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煊出去赴约后,时分也没有急着再次戴上耳机,而是下了楼来到对街的一间叫做“沁芳园”的花艺咖啡店,这间花艺咖啡店原先是他母亲项雪亭在生前开的,她死后时煊便交由项雪亭的闺蜜喻乔代为经营。
店里生意红火,买花的和买咖啡的顾客分开两队,店里的座位几乎坐满了人,时分进门没瞧见喻乔的身影,便到前台点了杯冰美式打算先坐着等她回来,正要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空位,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咖啡店靠近门口的角落。
一双如同黑曜石般的丹凤眼直直盯着桌上摆的满满的10杯咖啡,一手笔记本一手握着笔不知道在记些什么,散落的长发随着脑袋轻晃不时地挡在眼前。
面前这位女生叫做苏泽兰,是班上的英语课代表也是时分的同桌,平常在学校里寡言少语,凭着一张优秀的脸成为了不少人心中的高冷女神,但是只有和她交流最多的同桌时分知道,这位根本不是什么高冷女神而是一名隐藏的兼职狂魔,寡言少语纯粹是因为兼职做得太累,所以不想在学校说太多话。
“在做什么呢?”时分自然而然地坐到苏泽兰旁边搭话,苏泽兰听到声音转头确认了眼身旁的人是她的同桌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笔记本上,随手把一杯咖啡推到时分面前:“咖啡测评兼职,帮忙尝尝。”
时分没有拿起咖啡,反而是看着苏泽兰的头发若有所思,稍显突兀地问了一句:“头发不绑起来吗?这么挡着眼睛不难受啊。”
“……是有点。”苏泽兰疑惑地朝时分看了一眼,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听劝的从手腕上卸下一条头绳,随意绑了个松松垮垮的低马尾。
时分望着苏泽兰仍被头发遮着的侧脸,不清楚在脑子里想了些什么,自顾自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认真帮她做起了剩下的测评,直至时分点的冰美式上了,苏泽兰的测评也做得七七八八了。
“啊!!!”
嘶,这种熟悉的尖叫声——
时分顺着发出尖叫声的前台望过去,只见人群在尖叫声响起后一下子四散开来,还有不少人趁乱仓皇离开,时分起身从僵硬的人群中穿过去,这才看见前台那边有一个男人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
时分迅速上前进行检查,发现这人已经没有了脉搏呼吸后,立即让还没完全慌乱的前台店员报警并打120,同时叫站在门口的店员留住在场还没离开的顾客以便问询。
等待警察和救护车过来的时间里,苏泽兰将测评报告放到前台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静静看着时分一会偷摸检查男人身上的东西,一会又跑到当时距离男人最近的人群身边旁敲侧击地询问。
等到时分终于忙完坐回到位置上,苏泽兰才开口向他问道:“如果我没认错,这人是蟹老板吧。”
“是啊。”时分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那满是疤痕的右脸脸颊,标志性的特征让这人的身份再好认不过了。
蟹老板,是蓝枫高中全体同学给他起的外号,与“海龟”过俊同为学生们最讨厌的“水产教师”的一员,他的原名是谢远山,听说他的右脸是因为他先前任职学校的一场失火案烧伤的,在那之后他便来到了蓝枫高中担任高二段长兼物理老师。
“可惜了,虽然不喜欢他,但他的亲人应该会很伤心吧。”苏泽兰用手撑着脸颊,随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是啊,人死了,亲人都会伤心的。”时分也跟着喝了口咖啡,目光没望向谢远山,而是放在了苏泽兰身上。
苏泽兰却像是没注意到时分的注视,看了下时间后拎包起身:“我差不多要去下一份工作了,应该也不用我这个一直和你待在一起的人做笔录吧?”
“不用。”时分回答,随之也起身穿过人群将苏泽兰送到了店门口。
“那么,明天见。”眼见苏泽兰告了个别即将转身走远,站在她身后的时分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你不可能一辈子不见到警察。”
苏泽兰的脚步一顿,回头朝时分笑道:“该见时当然还是要见的,只是现在没什么必要。”
“……北门雕塑案,是‘摩羯’康子濯他的个人行为,还是你们也有参与进去?”
时分沉默了一下,随后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整个人都严肃了不少,有些冷漠的眼神直直地望向苏泽兰,让苏泽兰本来惬意的笑容也跟着凝固住了。
时分提起的这个北门雕塑案,是2021年一月初那段时间,由44岁的摩羯杀手康子濯在欧洛丝市北门县制造的一起骇人听闻的案件。仅仅10天,这起案子的受害者就多达11人,而这第十一个人正是时分的母亲——39岁的花店店长“项雪亭”。
闻言,苏泽兰垂下眼眸、目光有些许的涣散,她的眼睫近乎不可察觉的轻轻颤抖着,却被时分给看了个正着。
苏泽兰干脆地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再睁眼时已然摆正了心态,一边缓缓撕开脸上的□□,一边看着时分说道:“个人单方面讲述的故事,往往容得下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