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
玉簪被毁,死无对证,正方便那老道颠倒黑白。
我掸了掸身上的泥巴,抹了一把额上的雨水,感觉身上的血直冲天灵,有一刹那,竟想将他剁成肉酱。
向黑暗深处看去,桑染正拦在黄白游身前,被人三言两语操纵得像个傻子,拼尽全力维护着他虚伪的恩师。
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桑染信不信黄白游是个畜生,或许原本就不重要,是我一时糊涂,想要辨明黑白,差点将杏子搭进去。
老道见我杀气重重向他走来,急忙支使徒弟道:
“世上有谁能赤身肉胎单抗天雷,这女人已修成罗刹,桑染,拿起你的剑,替我杀了她,杀了她。”
“罗刹?”我笑了笑,张开五指向他展示我纤纤玉手。
“老道你眼力不好,我哪里是什么罗刹,我明明是个神仙,世人都叫我薄仙姑,你若是喊我一声仙姑奶奶,我可以让你死得容易一些。”
老道面色一僵,胆怯地向后挪了几步。
那姿态着实可笑,不过是个纸糊的老虎,碰见强硬的,便开始心虚。
“世人皆有皮囊,你这皮囊似乎藏污纳垢太多,即将崩溃,我见你步履蹒跚,怕是修习禁术日久绵长,封禁不住体内的反噬,脚底已然生疮溃烂,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你用檀香掩饰,不过是想盖住身上的死人味吧。”
黄白游被我戳中痛处,双目瞠然,嘴唇打着哆嗦,踉跄着咳嗽起来。
桑染听着那苟延残喘的咳嗽声,却是一脸焦急,他与黄白游同行同住,应该最清楚老道的异样,然而身在此山中,却又是最看不明白的那个。
“罢了,再跟你废话,便是我愚蠢。”
风生于指尖,便似流淌在半空中的河流,洞外树枝哗啦啦翻动,卷来几片风使,徜徉着向老道扑去。
桑染挡在前头,长剑左右劈下,可他劈开了风,风却绕过他。
老道的拂尘张开,织成一张绵密的网,却敌不过风的细腻,风使似精灵左右躲闪,绕过细丝团聚在老道周围,忽而蹁跹漫舞,忽而立成梭镖,极速向老道刮去。
一片嫩叶擦过面颊,留下寸长的伤口,黑红的血流了下来,老道一声惨叫,跪地哀嚎起来。
那声音着实惨烈,比村头杀猪叫也不遑多让。
“师父。”
桑染慌张地看着他师父痛不欲生的模样,凶恶的眼神立刻向我杀来:“妖女,你做了什么?”
我被这眼神灼伤,心间被狠狠一揪。
“你要什么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师父。”
桑染像一只炸毛小兽,剑峰指向了我。
这孩子,一定记恨上我了。
我轻轻叹气,与他道:“别着急,我不过是破了他灵枢、颌叶、造阳三处法门,这副假皮囊便撑不住了,你回头看看,那可是还你师父?”
桑染蓦然回头,却见那老道一头黑发瞬间苍白,平整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褶皱,犹如泡了一整夜的盐水,千沟万壑毫无血色,一团团黑斑交叠着浮现在他脸上。
他皮肉松弛地垂下,眼窝深深塌陷,嘴巴似核桃般凸起,崎岖的黄牙暴露出来。
宽大的道袍下,那身躯愈发佝偻,俨然已经百岁高龄,浓郁的臭味充斥在山洞中。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
桑染扶着他,眼泪簌簌掉落,老道却不让他靠近,他用尽全力将桑染推开,上气不接下气,却还要恶狠狠骂道:
“你这孽徒……我早就叫你杀了她,她吸我阳寿害我性命,快去,用剑杀了她,杀了她……”
桑染被师父的惨状震惊,又被这话一激,抹了一把眼泪,捡起剑,愤恨地朝我刺来。
我正站在洞口,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像是空气瞬间凝重,万籁静谧,浑身汗毛直立起来……
是雷电降临的先兆。
桑染已到跟前。
来不及思考,我一把拽过桑染,将他拉到岩石后头,下一瞬白光在洞顶凭空弯折,刮破空气探进洞中,精准地落在他方才矗立之处。
闪电扑了空,而桑染的剑,却刺中了我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