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璟之回到客栈,庄无庸与何浩然已收拾好行李,准备明日启程回家。
大家在一起相处十来天,已成为好友,临别之际,难免有些不舍,便约定明年一同去金陵参加院试。
陈璟之心中还压着陈府的事,不知陈忠他们没如约回去,陈珩之还有什么招数来对付他。
不过,这次,他要先出手了。
陈璟之面色惭愧,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庄无庸表示,不能如约一起回镇上,并拜托他带着邹明回家。自己想去宝应县拜访一下亡父的好友。
庄无庸不以为然的点头答应,在他看来,这次府试陈璟之已助他良多,这点事情着实不算什么。
陈璟之见庄无庸没追问,松了口气。他连夜写了封信给母亲,将他与陈珩之的恩怨纠葛写了下来,并汇报此次在扬州城的经过,最后将身上的七百五十两银票,拿了六百两一并放入信封中。
他将信交给了邹明,并反复叮嘱他,这封信只能偷偷给太太,别人谁也不许看。
邹明有些不舍,但还是点头同意。他发觉隔壁那两个坏人不见了,心里觉得不对劲。临走前,他拉住了少爷的衣袖,神色忧虑道,“少爷,你可一定要小心,我们在家里等你回来。”
陈璟之看着这小子一脸担忧,眼眶有些发热,没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邹明的头顶。
目送庄无庸和邹明上了镖局的马车,陈璟之带着何浩然坐上了自家骡车,前往宝应县。
宝应县,扬州城与新集镇从地图上来看,呈三角之势。
从扬州城到宝应县,走官道驾车不到三个时辰就可到达。陈璟之将何浩然送到村口后,未做停留,与他约好两日后来他家拜访,便让邹叔调头驶入宝应县。
陈璟之在东城找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住了下来。
陈珩之就像他头顶的一把刀,悬而未决,让他昼夜不得安稳。
这些天躺在床上休息,他已经想到了办法。他安排邹叔故意去茶社、戏楼那些人多口杂的地方去散播消息:前段日子李家出事是陈府大少爷设的局,只因他与李家二爷感情更好。
县里的百姓难得有消遣,何况是大户人家的龌龊,李家主母去了蔡家做妾这件事,虽过了一个月,但议论声还不绝于耳。
此时,这个消息又被注入了内情,甚至将县城里另一大户人家也牵扯进来。一时间,人们对这件事的热情重燃,甚至还自洽了事件的始末。
到了第二天早上,整个县城又传的沸沸扬扬。
蔡府
蔡俊,曾经的李大少爷,在李家呼风唤雨,好不威风。他如今伤了腰椎,只能整日瘫在床上度日。自打他进了蔡家,并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蔡夫人掌家,有了她的示意,被分来照顾蔡俊的仆人哪里会用心。他每天只能吃一顿冷饭,身上的秽物也没人打理,只是咬着后槽牙数日子罢了。
蔡老爷,自从事发后就被人顶了职位,就整日在家喝闷酒。他对蔡俊的遭遇漠不关心,甚至默许了夫人的作为。他自己酒醉后还会殴打陆氏,拳拳到肉,将生活的不满都发泄在这母子二人身上。
可怜那陆姨娘,前半生都是体面人,本以为终于跟心仪的表哥双宿双飞,谁曾想,整日被他打的鼻青脸肿,浑身是伤。蔡家虽然是她的外家,但亲人都已过世,只剩恨她入骨的表嫂和不拿正眼瞧她的后辈。
她有些后悔,便派人去陆家求援,只是大嫂遣人来说,陆家女子名声皆因她受辱,侄女也被退了亲,希望她能安生的待在蔡家,不要再给家人蒙羞。陆姨娘彻底没了主意,整日以泪洗面。
蔡家仆人并不敬重陆姨娘母子,背地里讲这母子二人的闲话也不遮掩。陆姨娘早上等着丫鬟送饭,见她迟迟不来,就自己走到厨房来催促。
她还没进厨房的门,就听见里面的婆子扯着嗓子大声讲着她的“艳事”。陆姨娘气的满脸通红,她想冲进去撕了这婆子的嘴。可是想到蔡夫人的刁难,她又悻悻作罢,准备转身回去。
就在这时,她听到厨房内那婆子说出了“水月庵”的内情,原来喊人去捉奸的居然是陈家大郎,他联合了李二老爷设的这个局!
陆姨娘呆愣在当场,霎时间,她气的双眼通红。她就说,为何与表哥偷情那么多年都没被发现,为何那日会这么巧。她的儿子本是要继承整个李家的家产的,如今只能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
连日来的苦难好似有了发泄的出口,她跑去了表哥的书房,迫不及待的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陆姨娘急匆匆地跑进院子,推门而入,却发现自己的丫鬟正跟表哥滚在一处。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人,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丫鬟的头发,却被表哥一脚踹到地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蔡老爷却很不耐烦,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只手拎起她的领口,将她从书房里扔了出去。
陆姨娘躺在书房外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