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男人再次开口,用他不流利的汉话与戗画对谈,目光却在前方上空的夜幕流连着,“不问我是谁?”
戗画看一眼这个男人,又随他目光,望了眼天间月弯,回头百无聊赖道:“你想说便说。”
男人不禁一笑,终于垂目,看向这个有趣的女人,然而下瞬,却被其腰间插着的那把胡匕引去目光。
怒与恨,逐渐在他眼里缠拧成仇。
他缓缓抬眼,又看向戗画,眼神变得笼杂。
而戗画却似旁若无人一般,视线在四处搜寻过后,她起身去拾干树杈,堆放到两人面前,起了火。
男人见她一番动作完后,又坐下不闻不问,她的视线也只在远处暗林和乌漆天幕之间上下来回,于是奇道:“你打算在此处过夜?”
戗画目光绕过面前火堆,看向男人,敏锐的直觉在她脑中营占,告诉她:只要守着面前这个人,便等同于网住了所有胡人。
男人也不落下风,视线落去对方眼底,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他注视良久,却只见对方一双杏仁大眼,看他的眼神近乎空泛无物,其心犹似不着纤缕尘秽,让人无从可辨。
片刻,男人心中叹笑,这女子与那人当真相配,皆是当细作的好苗子。
火声“呲呲”迸裂,释放着暖光和嘈热,胡人坐于篝火边,轻忆往昔,缓缓开口:“我与你讲个故事可好?”
他说罢,便顾自述去,戗画安坐在一旁,仰首观天,耳中被迫听着他讲故事。
“你可去过塞外?”男人虚问一声,又继续道,“塞外很美,是不同于中原的美。
在许久以前,没有汉人敢去塞外,那时还在打仗。
就在战争之隙,有一个西疆小子在水泉边贪耍,半道上,竟遇到一个中原小子。
于是两小子打了一架,那中原小子比西疆战士还劲勇,与那西疆小子打了个平手,之后两人竟成了朋友…”
夜幕之下,篝火蹿燃,两道黯影落于坪上,一诉一聆,暖月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