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谭友源有些犹豫,罗新癸觉得有希望,立即继续煽动他。
倘若谭友源或杜衾年任意一方的势力参与到今晚这场斗争之中,这局势便没那么好控制了。
沈怀川面无表情地扫了谭友源那么一眼,声音轻缓,却清晰而坚定地砸进了在场众人的耳朵里。
“我确实不是金垣趵,我是沈怀川。”
沈怀川的声音落地,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沈...沈怀川?那位新知府大人不就是叫沈怀川吗?”
“莫非他就是沈知府!”
“一定是了,不会有错。你看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人们循声望去,只见沈怀川接过南风递过来的圣旨与宝剑,那是皇命的象征,证明了沈怀川的身份。
南风与北竑率先带人见礼:
“见过知府大人!”
一时间,众人不疑有他,都纷纷跟随着跪拜了下去。
罗新癸的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变得惨白。
谭友源与杜衾年也反应了过来,谭友源内心一阵后怕,庆幸还好先前没有在那位“金公子”面前表现出什么异样;而杜衾年十分激动,眼中涌现出期盼,难怪先前那位“金公子”能带来诸多赈灾粮。
几乎是瞬间,谭友源便做出了决断,立即与罗新癸划清了界限,甚至巴不得撇得越干净越好。
沈怀川的真实身份揭示后,罗新癸便被严密看押了起来,由沈怀川接管了龙栖县的一系列事宜。
而当晚北竑便在周遭围观的人群中抓住了徐司霖父子。
至于其他人,一一核查清楚功过后,按实际情况定赏罚,徐司霖部下的那些人中没多大过错的,只要态度良好、愿意归顺,登记后沈怀川便准许他们回到家乡。
龙栖县的吏治,终于是可以肃清了。
*
许清徽次日醒来后,才发现龙栖县的天已经变了。
沈怀川恢复了知府的真实身份,忙得不见人影。
她用过早饭后,出门准备去寻沈怀川,出门恰好碰上了徐书尧。
徐书尧也是在府衙里没找到沈怀川,才找到了府里。
许清徽思忖片刻,猜测沈怀川可能的动向,与徐书尧结伴而行,最后果然在码头找到了沈怀川。
沈怀川正在监督其他人转运粮食。
此时正从船上运下来的这一大批粮食,正是最开始时被徐氏父子掉包到北粮仓、后又失踪了的那批赈灾粮。
当初沈怀川吃准了徐氏父子的作风,便与山贼合作,夜间偷偷转运了赈灾粮,由山贼从水路将粮食运送到山上藏了起来,伪造处丢粮的假象,逼徐氏父子上套。现在情况稳定了才再将粮食运出来。
这也是沈怀川与那位云寨主的首次合作。
“知府大人。”
徐书尧十分恭敬地向沈怀川行了一礼,神情庄重,甚至隐藏着几分痛苦。
沈怀川让北竑继续盯着,自己领着徐书尧到了一个僻静之处,随后静静地等候着徐书尧的后文。
恢复了本来身份的沈怀川无需再装出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样子,便恢复了他一贯清冷的样子,看上去颇令人发怵。
徐书尧心理打鼓,没想到此刻的知府大人与先前那个如沐春风的样子是如此不同。他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最后颤抖着手从怀着掏出了一个册子,战战兢兢而又恭谨万分地递给了沈怀川。
沈怀川接过册子后翻开看了看,许清徽好奇也凑了过去,从沈怀川的肩侧绕到前面去看。
许清徽的举动让徐书尧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许清徽居然如此胆大,更没想到看上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沈知府,居然没有呵斥许清徽的接近。二人的相处模式竟是十分熟捻。
册子里的内容让许清徽吃了一惊,里面居然详细记载了罗新癸与徐司霖父子间的各类钱财、物品等往来,具体交易内容、时间、地点、途径等记载得清清楚楚。
她不由得抬眼看了徐书尧一眼。
“先前家父与罗大人...与罗新癸间的往来,多是通过我。”
徐书尧看见了沈怀川与许清徽探究的目光,解释道。他眉头深锁,眼下青黑,似是一夜未曾睡好。
“我所知晓的所有信息,都记载在这里了。”
其他的他便不知道了。他这个主簿的差事,也是在罗新癸上任后才开始干的,才做了不到两年,本就是徐司霖当初为了和罗新癸拉近关系,才将他塞进了衙门。
他当初也反抗过,可是没有成功,以他的身份,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所以他只能暗中记载下来这些东西。
现在他终于有一次可以自己选择的机会了,除了痛快之外,可是徐书尧却感受到了一种比先前更为深切的痛苦。
这个册子一交到沈怀川的手上,他的父亲与哥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