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中残留着利刃的光影,手已经再生了,可以直接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推开。
“五条悟,”
是满怀恨意和嘲讽的声音。
明明教过她在最后一击的时候不要做多余的动作,还把刀举得那么高。
“众叛亲离是你的结局啊。”
五条悟漠然地看着她,只有此时的他能看清的面孔,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说着恨他,倒不如说在恨自己。
天极爱,和记忆中一样天真得不像话,执拗又倔强,一点都不曾改变。
学会了虐杀诅咒师,能独自一人祓除特级咒灵,如果是笨蛋的话早就死了千百次,却唯独在杀他这件事上选择了用质朴的武器。
明明可以靠咒术直接诅咒他,明明可以将他和其他人链接在一起杀他,却选择了成功率最低的方法。
像是在自杀一样地对他执起了利刃,如果他身陨,她也同样不会独活。
对准了他右眼的利刃在坠落,他捕捉到了微不可闻的叹息。
“安睡吧。”
——你想拯救我吗?爱。
——————
为了她的安全,五条悟将天极爱托付给了乙骨忧太。
虽然很放心自己的学生,但还是偷偷跑去看了一眼。
阳台的窗户没有关紧,他顺势走了进来,停在了明亮的客厅中央。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整个家明亮得如同白昼。
眼睛捕捉到了没有关紧的门扇,寻着迹象望去,五条悟一眼看到了正大哭不止的天极爱。
哭得很呆,一个人直愣愣地睁着眼睛,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滴。
乙骨忧太把她身上藏着的武器全都扔到了一旁,只剩下被她死攥在手里的那柄小刀,怎么说都不肯松手。
以为是防身的武器,下一个瞬间,却看到她笔直地刺向了自己的脖子。
被劈手夺下了刀之后,她才恍惚一样地醒了过来。
“硝子!硝子,”她惊慌地撑起身体,踉跄地跌下了床,动作不稳地摔在地上,“硝子在哪里!”
“硝子很安全,有夜蛾校长的玩偶在,没有人能靠近她。”乙骨忧太耐心地安抚着她,钳制住她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刀子踢远了些,“硝子很安全,她有很多人保护。”
“啊,对,硝子在高专。”不知道那句话安抚到了她,少女委顿了下来,泄了气劲。
穿着白色睡裙的少女,手腕被割得血肉模糊,狰狞的血流像是蛛网一样蔓延在她的躯壳上。
他窥探到了天极爱极致脆弱的瞬间。
“忧太,”沉默了一会儿的少女,突然抬起了手抚向了乙骨忧太的脸,“辛苦你了。”
认真的、含着泪的面孔,轻柔地抚过乙骨忧太的脸,将那道被她割开的伤口愈合。
“那下次不要划我的脸啦。”乙骨忧太感觉自己的脸愈发黏腻了,“姐姐是报复我今天在菜里加了香菇吗?特意把血擦在我的脸上。”
“怎么可能呢?”明亮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趁他不备又擦了一把他的脸,“这是给小乙骨的特别关照哦。”
“性格很坏哦姐姐。”手腕上的伤终于治好了,乙骨忧太把她拉起来,“我给你去放热水,你先去洗手。”
天极爱像曾经依赖五条悟一样依赖着乙骨忧太,不,应该说比以往更甚。
他太熟悉那种目光了。
——————
从记忆中的天极姐姐到现在的姐姐,乙骨忧太自始至终都很信任她。
就是一直说着要杀五条老师有点难解决。
以交换秘密为由,天极爱和他立下了束缚,在她死后,乙骨忧太绝对会获得水晶棺的使用权,不让它落入外人之手。
“为什么是在你死后?”看着兴致盎然朝他讲解水晶棺的天极爱,乙骨忧太最后也没有问出口。
他拒绝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啊,”坐在透明棺木上的少女朝着他弯下腰来,“忧太在发呆哦,这是很重要的内容,不仔细听可不行。”
家里开着暖气,天极爱经常只穿着宽松的睡裙走来走去,这样俯下身来能窥见领口里的风光,乙骨忧太下意识地别了下脸。
幸好她很快又直起了身,朝后仰倒下去:“接下来要讲的是最重要的内容。”
“关于水晶棺的交接。”
“你要亲手杀了我哦,忧太。”
让人悚然一惊的话语,乙骨忧太伸出手抓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脚踝:“姐姐别闹。”
“是真的啦。”少女也不挣扎,就这样落到他的面前,将他扑倒在地上。
被浅浅地掐着命门,可以感觉呼吸略微不畅,乙骨忧太没有动,因为他感觉不到天极爱的杀意,她只是做了这么一个颇具威胁的动作。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