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要给你赏金?”
“这……”佛格心虚地不敢与他对视。
“不说算了。”付提亚拔腿就要走。
“我说,我说!他们把我带到亲王面前,亲王说如果我能帮助他找到你,他就给我一百金币。我当时财迷心窍,就答应了……”他的声音小到细不可闻,“我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找到你,也不知道你这个混小子跑到哪里去了。今天午时,他们叫我来斗兽场认人,再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发誓,我现在他妈后悔死了,要是当时不贪那一百金币,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我贪得无厌,我臭不要脸,我罪该万死……但我求求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放在一周以前,付提亚根本想象不到,佛格在他面前跪地求饶是怎样一种场景。他的手脚都被麻绳捆着,整个人以诡异的姿势勉强保持着平衡。死鱼眼里泪光闪烁,鼻涕像冰柱一样倒挂着,一副痛心欲绝的模样,仿佛真的在虔诚忏悔着以前犯下的罪过。
“混小子,你要是救了我,我他妈命都是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要是想把之前的气撒在我身上,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真的,我他妈根本配不上当你师父,我就是你仆人,我为你做牛做马,赴汤蹈火!”佛格几乎要将鼻涕蹭到他的裤腿上,见他还不动容,直接冲着石地便磕下头去,结果一个重心不稳便狠狠栽在了地上,痛叫了起来,“哎呦——”
付提亚哭笑不得地把他扶起来,“师父,您这是何苦呢?”
佛格闻言立马抬起头来,眼里的泪水一半是被疼出来的,满怀期待道,“这么说,你终于肯相信我了?”
相信他……呵,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佛格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他唯利是图又满口谗言,趋炎附势又贪财好色——但他罪不至死。他不过恰好拥有了底层人最丑陋的嘴脸,他们同为被社会抛弃的可怜人,何苦为难彼此呢。
他之前确实万分痛恨这个男人,但现在的他已经万念俱灰。救不救佛格,对他来说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那就救吧,看在他们两个月的师徒情谊上。
“出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我们从此以后就是陌生人,听明白了吗?”他扯住佛格的衣领,冷冷地望着男人的眼睛。
佛格变脸似的破涕为笑,“臭小子,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发誓,之后就算拿火钳子烙我,把我捆在铁椅子上,我也绝不会透露半点关于你的信息!”付提亚将他松绑后,他揉着酸痛的手腕站起身来,狠狠地踩了几脚麻绳,把它想象成了加尔诺亲王和绑他的侍卫,低声唾骂道,“妈的,一群不得好死的家伙,赶紧给爷滚去地狱。”
此地不宜久留,他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侍卫一定很快会过来查看。
“认路吗?”付提亚问道。
佛格点点头。他们在幽暗的长廊里走了片刻,右手边出现了一个楼梯间。佛格给他使了个眼色,独身先走了几步,过了一会儿后,他的声音从楼道里传了出来,“下来吧,连个鬼影都没有。”
连下了两层陡峭的石阶,眼前的视野忽然豁然开朗。椭圆形的斗兽场地再次映入眼帘,他们已经来到了观众席的中等座。与上等座封闭的包厢不同,这里的人们坐在长条的阶梯状看台上,楼梯间与观众席相连,他们一眼便能看到场中央的赛事。比赛正焦灼地进行着,就连楼梯口的两名侍卫都被吸引了注意,屏息凝神地捏着拳头,似乎在默默为选手加油鼓劲。他与佛格对了个眼色,便蹑手蹑脚地从侍卫的身后溜了过去。
就在这时,观众席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叫喊。付提亚被吓了一跳,蹙眉往场地打量了一眼。只见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正踩着秃鹫的尸体,咆哮着宣称比赛的胜利。观众席一下子炸开了锅,人们高声呐喊着胜利者的名字,将手中旗帜和彩带往下抛去,更有甚者站到了石凳上面狂舞,显然已经兴奋得失去了理智。
场地中央的选手变回了人形,秃鹫的原身是个年轻的女子。她的尸体被狮爪撕碎成了两截,血泊中肠子内脏流了一地,惨不忍睹的景象让人不忍直视。然而看台上的观众,却对那具可怜的尸体视而不见,他们猩红的目光已经被疯狂充斥——此时此刻,他们显然已经失去人性,变成了一头头狰狞可怖的怪物。
人们的疯狂投影在他茶褐色的眼眸里,他的目光变得愈发冰冷,像是要吞噬一切的滔天巨浪。
“快走啊,臭小子,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佛格挥手向他催促道。
他瞥了一眼佛格,“你身上还有钱吗?”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突然问这个?”佛格诧异地望向他,随后气急败坏地回答道,“一分都没有!那两个绑我的猢狲把我身上的钱全他妈的给抢走了!”
“没什么,我改变注意了。”他冷笑着再次望向人群,“师父,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么?不如今天,我在斗兽场的看客身上给您赚最后一笔,为您饯行吧。”
温莎城南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