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笼(1 / 3)

如果他在奥罗拉神殿宣称自己是皇长子一事尚未引起轩然大波,那么他扬言索要储君之位,定能让他在利尼坦一举成名。可惜这个空荡荡的偏殿里除了他们两人,和几个在远处值守的侍卫,就没有第三双耳朵了。

既然她想要保护他,那便赐予他至高无上的王位,以权力封住那些议会元老的口,如何?

话语一出,维克托脸色绛红,气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老臣现在一定在后悔着为什么刚才要白费那么多口舌,还语重心长地劝他安分守己。早知道他会口出狂言,如此不可理喻,直接执行女王的命令便可,还跟他浪费时间。

气结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沉闷的怒吼,“来人,把丘易尼带去寝殿休息,没有女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擅自出入!”

几名侍卫鱼贯而入,似乎在门外等待已久。他们蛮横地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将他带离了殿外。在被押去寝宫的路上,他隐约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轻轻感叹道,“你可真是个疯子。”他环视了一周,除了押送他的侍卫,根本没有任何其他人影。离他最近的那个侍卫还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乱动。

疯子……或许吧,他甚至开始出现幻听了。

在偌大的皇宫中走了许久,他们才到达寝殿。他像货物一样被扔在了坚硬的木地板上。高大沉重的殿门严丝合缝地关了起来,他还不死心地试图推了推,但殿门屹然不动,显然已经被锁得严严实实了。

他只好认命地叹了口气,放眼向殿内望去,缤纷的色彩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琉璃落地窗呈现出优雅的拱形曲线,形状色彩迥异的木块拼出了精美绝伦的地板,四面的墙壁绘着花卉果木的装饰壁画,中楣与穹顶上雕刻着镀金的装饰纹路。梨花木桌椅,天鹅绒沙发,帷幔大床……这座寝宫的华丽昂贵令他叹为观止,但他深知,它不过是个美丽的囚笼。

他躺倒在那如云朵般柔软的丝绸床榻上,望着穹顶上繁冗的装饰出神。

当他的母后得知自己抛弃了十七年的皇子,要求被册封储君,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暴跳如雷,还是无动于衷?她是否会因此惩罚他,结束对他的仁慈?

他忽然想起了巴德尔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你的母后维纳利斯,是我见过最冷血的女人。那时的她还很年轻,刚从病逝的先王手中接过权杖,议会要求她让位给皇弟埃蒙德,认为女人没有能力胜任治国的重责。就在议会那样的重压下,她生下了被预言为天煞的你。”

“她知道,如果那个时候违背议会的意愿,元老们迟早会揪住藐视神谕的罪名将她赶下王位。于是,在王位与孩子之间,她选择了前者。她牺牲了你来巩固朝堂上的地位,应允了那场火刑的裁决。从此以后,议会再也没有发出质疑的声音,人们因恐惧而敬畏她。毕竟一个为了权力连亲生孩子都忍心抛弃的女人,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她得到了权位和议会的支持,而你呢?这么多年来,即便知道你还活着,她也从来没有过问过你的消息。她的无情令人发指,连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如此残忍,又怎么可能心系臣民,心怀天下呢?”

他依稀记得巴德尔说这些话的时候,眼里充斥着愤怒与仇恨。巴德尔所描述的那个残忍无情的维纳利斯,究竟是她真实的模样的吗?

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亲生父母,对于他们所有扁平片面的印象,都来自于养父的描述或坊间传言,而两者似乎都不能轻信。在他们的描述中,母后维纳利斯对巫族赶尽杀绝,将他们的妻女关进臭名昭著的拉曼达监狱;她给予权贵许多土地与特权,却对穷困流民不管不顾;她娇惯宠溺那个奢淫无度的弟弟埃蒙德,却对胆敢忤逆她的臣民一律死刑处决,没有一丝恻隐之心。女王在朝中一手遮天,扎克瑞亚斯根本无法制衡她的权威,国王的头衔名存实亡。很多年前,国王便放弃参与朝政之事,潜心修读圣典祭礼之事了。

狠辣无情的女王,软弱无能的国王,他们真的是人们口中所言的那样吗?他们在朝堂之外又是什么样子呢?这些他都无从得知,他唯一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十七年前,他被他们无情地抛弃了。

他出口讨要储君之位,当然不指望愿望得以视线。他想上演一出闹剧,以这狂妄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归来,唤醒他们对他的关注。哪怕迎接他的是死亡,他也定要拼尽全力,在这场血风腥雨中留下一抹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会如愿以偿吗?

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他本该梦寐以求,可他却感到无比煎熬。

仆从每天给他送来三餐和下午茶,珍馐佳肴被盛放在银制餐盘里,精致且从不重样。晚上仆从还会替他准备泡浴的热水,根据他的嘱咐调制精油香薰。如果他有任何生活上的需求,只要不太过荒唐,都会得到满足。如果被关在这里的是佛格,可能压根不想回到外面的世界了。

那些仆从被嘱咐过不能与他闲聊,结束工作后便会立即离开寝殿。有一次他堵住门想要留人,仆从吓得直接哭出了声,引来了门外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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