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擒住手臂踹倒在地,手腕都险些脱臼。自那以后,他就不敢再擅自骚扰无辜的仆从了。
大多数时间,他都一个人待在冷清的寝殿之中,除了胡思乱想,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他总是担忧又期待地盯着那扇金色的殿门,等着人们闯进他的殿中,给他带来女王最终的审判。
枯燥乏味的生活不断重复,他的心情愈发焦躁不安,茶饭不思寝不安席,几乎快把他折磨疯了。
“她肯定是在用这种方式处罚我,这算什么,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被关在这里,锦衣玉食地过一辈子。”百无聊赖的他自言自语道。
“噗。”他听见了一道细不可闻的笑声,在更深夜静的寝殿里显得异常清晰。
他警觉地转过头,声音离他不远,似乎就从窗边传来。可那儿根本没有任何人影,整座寝殿都空空荡荡,没有供人藏匿的地方。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朝窗边挪动了几步。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味,像是鸢尾与月桂混合,静谧悠远的香气。
他的心跳蓦然停驻了一拍。
难道是她……
“朔?”他试着轻唤了一声,却迟迟没有人回应。他自嘲般地摇摇头——这里可是皇宫,她怎么可能一路尾随自己来了这里?可能又是他的幻听吧,看起来他离疯真的不远了。
“怎么,你在嘲笑我不懂享受么?”他对着那团空气揶揄笑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啊?”说罢,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过于荒谬,竟然无聊到试图跟幻觉对话了。
他刚准备转身回去,却听见身后响起了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声音,“你这样做没有意义,维纳利斯不会把你放在心上的。”
他的身形僵在了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除非你拥有足以威胁到她的实力,否则你永远只是她政局上的一颗废棋。”她淡淡的嗓音像是山间的清泉般动听,清晰得不似幻觉。
“我能有什么实力,除了捕猎和偷窃一无是处,难不成你让我去偷女王的权杖?”他荒唐地笑道。
“我可以帮你。”
“你不过就是我臆想出来的幻觉,除了跟我聊天解闷,还能做什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用不着为了安慰我说这么不切实际的话。”
短暂的沉默后,听见她骤然变冷的声音,“你疯了吗?”
他委屈无辜地耷拉着脑袋,“为什么连一个幻觉都要骂我……”话音未落,窗边的花盏忽然朝他脸上砸了过去。他赶紧猫下身子,险险躲了过去,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碎成满地的琉璃渣。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不是幻觉?”他惊喜地扬眉朝她望了过去,虽然看见的仍是一片虚无,但他的茶眸里亮起了光,“朔姐姐,你这可不能怪我啊。你每次都来无影去无踪的,被我误认为是幻觉很正常啊。况且,我被关在这鬼地方都快一个月了,确实也离疯不远了……”
“为什么不逃?”
“门外那么多侍卫,我怎么逃,逃到哪里去?”他眼神里的光亮逐渐消褪,声音也愈来愈轻,“难道要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么?像老鼠一样四处逃窜,苟且偷生,那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吗……”
“成为储君,有意义吗?”她的语气中别有深意。
“只要拥有权力,就可以做很多事……等等,你是怎么……”他欲言又止,狐疑地眯起眼,仿佛能够透过空气看见她似的。犹豫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原来你一直在跟着我。”
她不置可否。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上一次她跟踪他是因为好奇他的身份,那么现在他的身份已经彰明较着,她为什么还在跟着他?而且,她是如何做到避开侍卫和女王的觉察,在宫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潜入宫中,难道就是为了跟踪监视他?
他真的不想怀疑她,她像一道明亮圣洁的月光,在他最落魄无助的时候,给予他温暖和帮助。他不希望这最后一缕的美好也化为泡影,如果是那样,他就真的太可悲了。
她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她才轻言细语地说道,“抱歉,我不能说,但我暂时不会伤害你。”
暂时不会……那是什么意思?她果然连一句谎话都不会说。
他挑起眉,“那以后呢?”
“以后……”她的话语戛然而止,顿了顿,忽然扬起了语调,“有人来了。”
殿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串令人不安的闷响,似乎是门外侍卫倒地的声音。
付提亚回头瞥了眼窗边,不确定朔是否还在,但站在明处的他显然即将成为一道明晃晃的靶子。他四下环顾了一周,寝殿里没有很好的遮蔽处,他一咬牙,便抄起桌上的烛台,贴着墙站到了殿门的一侧,打算等那不速之客踏进来,就给他当头一棒。
就在他做好了豁出去的心理准备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