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有枝迷迷糊糊醒来,看见郑照坐在案几后一动不动,光线昏暗看不清神色,他的身影置身于黑暗中,透出几分孤绝冷冽。
这种陌生的样子让木有枝不安,她起身问“我睡了多久?
“一个半时辰零三刻。”
木有枝走近。闻到一股酒味儿,大肚杯中的酒已经见底了。
“你喝酒了?”
郑照没有回答,又倒了一杯一口闷了,酒喝急了,呛的他咳嗽不止。
木有枝连忙给他抚背,小声埋怨“这样喝酒会伤胃的。”
\"不碍事,喝多了酒反而清醒。\"
\"阿照,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木有枝见他神情状态不似之前,有点担心。
郑照没有回答,又自斟了一杯,木有枝一把接过。“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被夺了酒郑照也没闹,依旧直挺挺跪坐着,一动不动。
木有枝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看他状态不对,只好在一旁默默陪着。
“你有心悦之人吗?”良久一声突兀的问话响起。
“没有呀!”木有枝摸不着头脑,莫不是阿照没追上妹子,想从自己这里取经?“阿照有心悦之人吗?说起来阿照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如果阿照取妻了,我还能去阿照的封地当米虫吗?木有枝心里闷闷的。
“你要嫁人?嫁给谁?”郑照突然拉着她的手问。
木有枝此时才反应过来,阿照莫不是喝醉了。
这话题牛头不对马嘴,哭笑不得“我不嫁人。是你该娶媳妇了。”
“果真?”他长大之后五官变化比较大,昔日一双又大又黑的猫儿眼变成了狭长威仪的凤眸,五官深邃脸部线条嶙峋,透出一种凌冽孤绝,木有枝觉得有些生疏。此时,他一双黝黑的凤眸执拗的盯着木有枝,强硬中又夹着一抹委屈,与记忆中那个少年重合了。
在邺城别院的时候,木有枝心疼白猿要独自行动,他生气时也是这样执拗又夹杂着委屈。
木有枝好似懂了什么,又觉得有点不敢置信,温声道\"真的。我不会嫁人。”
现代社会都有很多女人恐惧婚后的生活不愿意嫁人。更别说这个女人地位低下的古代,木有枝压根没考虑过嫁人。
找个没有战乱的国家,抱个大腿,置办点家业,买几个奴隶,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才是她的愿望。
“果真?”
“嗯”咚,郑照的脑袋砸在木有枝的肩膀上,他睡着了?
木有枝心情复杂,扶着他安置在床上,给他脱去鞋子,盖好被子。
阿照的酒品非常好,醉了也不闹,睡相十分板正,凤目闭合,五官柔和下来,隐去迫人的气势后,才显出一点少年人的样子。算起来他也才十七岁,木有枝盯着他消瘦的下巴,他似乎一直都比较瘦,看来回秦国后也不容易。
木有枝待他睡安稳了才推门出去,门外的侍从托着辅食向内张望,欲言又止。
“他睡着了,你备着夜宵,待他醒了再吃。”
侍从的脸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迅速收敛神情,更加恭敬命人恭送木有枝离开。
木有枝心事重重的回到客栈,闷头躺在床上。也许是我自作多情呢。四年前他才多大,怎么可能是我?肯定是阿照失恋了,喝醉了把我看成了别人!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在成功自我洗脑之后,一只快乐的木有枝又回来了。
因为韩非的引荐,木有枝顺利见到了化名尚公子的秦王,并且得到了赏识,她寻思应该讲结果告知韩非,也免他担心。
木有枝来找韩非当天,他正在紫云轩与紫女议事。
“摇光姑娘见识渊博,你怎么不把她引入流沙。”
“她不适合。”
“单纯矜贵如红莲公主都可以,我观摇光姑娘不是娇气之人,怎么不行?”紫女十分欣赏摇光的见识能力(摇光是木有枝道号,以后称呼摇光),也喜欢这个灵动娇俏爽朗热情的妹妹,希望能留下她。
韩非沉默良久道“你可知,她是唯一能与我论法并提出法、术漏洞之人,她眼中注视的是我也未曾经窥测的世界。”
“这样不好吗?你又多了一个志同道合的知己,人生得一知己,何其有幸?”
韩非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我的理想当世可行吗?”
紫女沉默,韩国政局靡乱非一日之寒,就像一间破败的房子,流沙想做这擎天之柱,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如你所言,知己难求。若我事败,她在,我的理念还有人能继续尝试,修正,完善。”
“而且,”韩非顿了顿,似在平复心绪“她非韩人,不必困在这个泥沼。”
紫女长叹一声,不再多言。他怜惜摇光,何尝不是痛苦自身,秦王是当世雄主,秦国是最有可能令他思想践行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