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白玖夏不经意瞥见桌角的这本书,已经五年了。
短暂的失神并不影响她的灵感,十指在键盘上灵活地挥舞着:“女人,在心智尚未成熟以前,无论是对社会还是婚姻都没有足够清晰的认知。遇见一个人,她以为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可恐怕她连自己都还没有读懂,就会因为害怕错过,害怕年龄,害怕周遭的催促而匆忙步入一座围城。结果会怎样?期望过高,失望的时候必然是无以复加的痛苦。童话世界里,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总会戛然而止于最美好的那一刻。而写给成年人的后续,是离不开柴米油盐的生活琐事。因此,只有当一个女人足够成熟以后,懂得如何把爱情融入进婚姻里,彼此达成共识,学会宽容,日子才不会变得糟糕······”
输入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白玖夏合上笔记本,屋里唯一的光源瞬间熄灭。她在黑暗中呆坐良久,思绪万千,可总也抓不住重点,也许她原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
春之旋律突兀地回荡在四下寂静的房间里,昏暗的室内一角闪动着刺眼的光芒,她像是受了某种惊吓,又像是完全在意料之中。她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查看手机,与之相反的是她闭上了眼睛,陷在黑暗里感受着扑通作响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拍打着她不安的心绪。沉默的时间里,熟悉的音律锲而不舍地持续触动着她敏感的神经,最终她放弃似的深呼一口气,不再吝啬地把目光分给了明亮的屏幕。
一个名字,三个字,夜簿晞,该来的始终躲不掉。
“喂?”她按下接听键,轻声道。
“是我。”电话那端传来的是他特有的低沉醇厚宛如大提琴缓缓滑动的嗓音。
尽管隔着电话,尽管他只说了短短两个字,但白玖夏仍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些许沙哑,几分压抑,以及沉醉与迷乱……他喝酒了?
“你······有什么事么?”她刻意压低声音,假装不愿被惊扰。
回应她的是无声地沉默,她在漫长地等待中甚至生出一种无意识的错觉,对方是否已经挂断电话或是就此昏睡过去。当男人沾染了水汽的暗哑音调再次响起的时候,白玖夏的心房开始不受控制地被琴弦撩拨挑动。
“开门。”
依旧是极简的两个字,却足以击溃她的防线。掌心渗出的一层薄汗,唇瓣微张几欲开口,可话到嘴边她的脑子嗡嗡作响,唯有一句话盘踞心尖——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你要是不开门,我就按门铃了。”夜簿晞这次没有让白玖夏等待太久,他近乎蛮横地催促着她快些行动起来。
白玖夏仿佛已经分不清声音到底是从电话里还是家门外传进来的了。这简直是,双音和弦,双重威胁。
“你等等。”慌乱之中,她顾不得许多,唯有无奈回应。
怎么说,难道现在喝酒的人都有特权了?可以任性妄为,丢掉体面?可以失去自控力,将自己霸道的一面显露于人前?夜簿晞你还真当自己是Phantom不成,可她又不是Christine······白玖夏愤愤不平地碎碎念着,她或许想要借此转移注意力,抚平躁动的心绪。其它之余,她想不明白,更不想明白他为何要失控。
白玖夏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玄关处。她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会儿,外面很是安静,如果不是手机里隐隐传来的呼吸声,她断然不会察觉到门外有人。慢吞吞地回到房间穿上外衣,心里暗戳戳地期盼着那人会因等得不耐烦而自行离去。虽然概率为零,而她也不想冒着被左邻右舍吃瓜的风险行事,就是了。
良久,白玖夏终于将门缓缓打开,夜簿晞就这样怔怔地站在门外。相较于早些时候那个满身戾气的他,一股莫名的挫败感顺藤而上,在向来从容不迫的男人身上肆意滋生。
借着走廊昏暗的光线,白玖夏凝眸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男人,许是浸染了酒意的缘故,碎发贴在额前,眼眸微微垂下,脸颊泛着一层薄红,竟是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易碎感。白玖夏暗自叹息,总觉得今夜之后这扇门再也无法关闭,属于她和他的那道心门,似乎失去了关闭的理由。
“你手里的是······”她忽然注意到夜簿晞放在身侧的手里握着一束鲜花,一时之间竟有点费解。
就像是输入了正确答案,簿先生相当流程化地抬起手把花束塞进玖姑娘的怀里,然后绕过她径自走进屋内。他先是在客厅里巡视了一圈,随即瞥见了餐桌上与他放在办公室里同是一对的青瓷杯子,眼中划过一丝光亮,抢先一步拿了起来毫不见外地喝完一整杯久违的蜂蜜水。
白玖夏眉头微蹙,这位簿先生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望着怀里的金色花束,她可没有天真到认为夜簿晞的深夜到访就是为了体验一把快递小哥的工作日常。
她轻咬下唇思考着该说些什么才能使他尽早离开。当然,首先要弄明白的是簿先生的真实意图。要是真拿送花儿做借口,她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