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着主人的命令,互下死手。最终,哥哥以失去一条胳膊的代价,斩杀了自幼相依为命的弟弟。
由于打斗太过精彩,他们的主人难得发善,竟是随手给哥哥赏赐了一道桌边早已凉透糊成一团肉羹。
还来不及止血,饿了不知多久的独臂奴隶立马匍匐着就地狼吞虎咽起来,而在离盘子仅三步远的地方,仰躺着他死不瞑目的弟弟。
东宫那位呢?嘴上说着粗鄙,眼睛却一瞬不错的看完了整场死斗,自始至终上翘的嘴角明晃晃的表露着满意。
于在场除了原主外的所有人而言,这对死斗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兄弟,不过是两头酷似人形的凶兽罢了,根本算不得真正的「人」。
马车外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将萧月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不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人扶起开口安抚:“不关你事,莫要再往自己身上揽莫虚有的罪名。”
“是,奴婢知错。”
萧月:“……”
罢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慢慢来吧。
**
身边少了楚无渊那尊大佛,这一路上的气氛松快不少,萧月重新拾起那本游记细细看来,这隶书看起来还是有些费劲,需要她集中注意力去辨读。
白河郡城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原本以为那堵残破的城墙里头,最多只有一横一竖两条主街。可出乎意料的,车队又晃晃悠悠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最终抵达了目的地。
“禀王妃,燕北王宫到了。”
自打楚无渊出现,先前嘴碎的送亲队伍肉眼可见的拘谨起来,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对萧月那叫一个恭敬,生怕她看谁不顺眼,在燕北王跟前告上一状。
纵使心里再不分儿这个偏远边陲的郡王,面上还真没人敢表现出来分毫。若在都城也就罢了,当着自家主子的面儿,量那燕北王也不敢对他们怎么着,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
可眼下,他们只身在人家地盘,随便什么由头都能被打发了命去。
“呸,这群黑心肝的。”小焕忿忿骂了一嘴,没刻意控制音量。
要知道先前在路上,她还得花大钱求着哄着,才能请动这帮爷猎点野味给小姐补身子。眼下可倒好,一个个听话得活似鹌鹑。
“行了。”萧月低声轻呵,又有些好笑。到底是年轻,就这点事儿也值得记心里这久。
在心理年龄二十九的她看来,实在是不值一提。这捧高踩低的戏码,在历朝历代都不算罕见。
“是……”小焕难得有些不情不愿。
“好了,都过去了。你且领着他们,将那几车嫁妆存去一处,仔细清点,别出什么岔子。”
“小姐放心,奴婢这就过去。”晓得轻重的小焕也不再纠结,重新端起大丫鬟的架子指挥起外头的人干活,不错眼珠的盯着。
这些可都是老爷夫人专门为小姐添置的陪嫁,可以说半个萧家的家底都在这了,万万不能疏漏了去。
毕竟是官宦人家从小培养的下人,小姑娘干起活来那叫一个利索靠谱,全权交给她,萧月是放心的。
王宫里没有长辈,据她所知楚无渊也未曾娶过其他什么人进门,或许会有几个通房丫鬟,但既然没名没分的,她也无需上心。
眼下,她只要怎么顺心怎么来就成。
这么一思量,也就不着急下车了,车厢里头的物件都是她贴身用惯了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收拾起来还需费些功夫。
在这个时代,普通读书人多用的还是简牍,只有达官贵人才用得起轻薄便利的纸张。别看这本游记手感粗糙,实际金贵的要命!翻遍整个萧家,也找不出五本来。
但爱女心切的萧父,既担心女儿路上无聊,又看不得女儿受苦。那简牍上的字一个比一个小,密密麻麻的一团,在颠簸的车厢里根本就看不真切,索性一狠心给她塞了三本纸书。
想到远在都城的亲人,萧月的目光变得柔和,葱白玉指轻轻拂过书面,才小心翼翼用锦帛一层层将书仔细包裹好,放进专属的木匣子里保存。
等她收拾好贴身行囊,小焕那头还没有动静,索性她自顾自拢紧大氅,带上兜帽三两步跳下了马车。
其实这车厢并不算高,车夫也早已将脚踏摆放齐整,两级落差只比普通台阶高上一点儿,即便原主身体娇弱自行下车也不成问题。
与她的淡定从容不同,守在周围的六名侍卫见她蹦哒下来皆是一愣。萧月一时无言,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帮人此刻在琢磨什么。
侍卫的身份说高不算高,但说低却也并不准确。他们大多出自豪门世族的旁支,也多是庶出,但到底和普通贫民不同,有些意识是深深印在脑海里的。
抛去性别歧视不说,就单纯从阶级角度出发,她刚刚的举止简直粗鄙不堪,不成体统。
不说别人,就是那混不吝的楚无渊,或许都不曾有过这般行为。
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