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3)

咚——咚!咚!咚!咚!

五更天的梆子声传来,明月渐向西斜,落进小院的光少了许多。

赵舒昕被翡翠镯里渗出的梵文灼了魂,奄奄一息地躺在月季花丛前。

谢阮抱起不知何时瘫在地上的小黑猫,安抚地摸了摸它尾巴末端消失的绒毛,和方季遂一同坐在台阶上休息。

“你师父真是一点不担心你折在魂场。”她问,“他老人家和你说过什么时候能出去吗?”

方季遂挠挠头:“实不相瞒,我也是第一次进来,大约天亮了就能走。”

黑猫歪着脑袋,眼底掠过一丝苍绿,喵了一声表示赞同。

以零点为第一个分界线,是阴阳倒转,所以整座宅子的构造才会颠倒。向外打开的人字形会调转为向内打开,交界处的正门反而不存在了,而最先进入的那扇门也会凭空出现。这也是为什么那副画上斜线长廊会在零点过后出现的原因,分界线之后,无中生有,有变为无。

昼夜则是第二个分界线。孤月西沉,朝日初生,夜色掩映的恩怨爱恨都将在第一缕阳光跃出地平线后缓缓消散。亡魂了去执念,三魂七魄重新聚合去往轮回之地,经过命簿审判决定归途。误入魂场的生魂则会寻回来路,意识从沉睡的身体中清醒过来。

“现实世界的何宥文会死吗?”谢阮忽然想起这茬,“他都魂飞魄散了,活不成了吧。”

方季遂点点头:“何宥文的生魂既然能被拉进魂场,就说明他本人当时也在这附近,不过剧组没有资方来的消息诶。”

“他是晚上偷偷来的。”赵舒昕虚弱的声音传来,“在你进组前一天,何宥文向陈仪引荐了一个风水先生,说是把剧组搭在祠堂边上就能一切顺利,实际上是因为剧组人气儿旺,加上地理位置恰能形成合抱之势,便可将我困在这里。”

翡翠镯的金芒不似方才刺眼,赵舒昕周身萦绕的戾气也淡了下去,皮肉重新生长出来,勾勒出她生前的样貌轮廓。

那是她还未整容前的长相,两颊圆润,有点婴儿肥。

赵舒昕蜷起腿懒懒地倚着树根,抬起手腕晃了晃镯子:“但剧组总有要撤走的一天,何宥文担心到那时我的怨气未消,棺木镇不住我的尸骨,于是找那个风水先生求了一张镇煞符,打算把我封死在棺材中。”

“镇煞符只对造过杀孽成了煞的厉鬼起作用,一旦棺木钉死,埋入地下,你就永生永世不能入轮回了。”方季遂一拍大腿,“不过魂场成型前,你应当没杀过人,怨灵算不得煞,那风水先生果真是个半吊子。”

谢阮曲指漫不经心地叩击着青石板地,顺着方季遂的话继续道:“何宥文杀人外加回到黎津是两天,剧组从找人到定下我花了两天,而我来剧组也就三天。但钦江县在我来的前一日下过一场大雨,那天剧组停工,只有风水先生来走了一圈。这么说前后一共是八天,而停灵七日是要在祠堂停满七天。”

她顿了顿,掀眼望向月季花丛中枯骨一具的何二:“大雨冲垮了祠堂后门的小路,雨水漫进祠堂内,为了防止棺木受到损伤,村民自然会将其迁往别处。”

“是啊,所以才说他来迟了。”赵舒昕咳了两声,“停灵七日,最后一天是亡魂与生者的告别。何宥文来得不凑巧,他进门的时辰,刚好是我死的时候。”

“原来如此。”谢阮轻叹,“所谓主家不等客,竟是一句箴言。既是在告诫生魂遵守秩序,也是在暗示何二的死亡。他来迟了,你才能有动手的理由,想必魂场早在那夜就开始了。”

“那管家是谁啊?”方季遂打了个呵欠,“我看他缺少命魂,只能受你支配。”

“他是我父亲。”赵舒昕偏头看了眼脸朝地的管家,“他生前一直在保护我,死后便生出执念。命魂虽已去往轮回地,余下三魂六魄却在犹豫中留在了人间。我猜测他先前意识混沌,跟在何宥文身后游荡,直到那日跟着他回到村子里,目睹我被杀,才有所好转,附在了那柄板斧上。”

她抱歉地看向谢阮:“他死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傍晚,去小院本意是想找我,但我的气息不在那里,他就会对陌生的闯入者发起攻击。”

谢阮了然:“何二害你时被看到了脸,所以进入魂场的生魂一旦知道是谁要杀自己,就能躲过一劫。”

赵舒昕嗯了一声:“谢老师,真的很抱歉,我没有想害你的。”

只是那时理智全无,她孤苦伶仃地在赵家村游荡,偶然闻见谢阮的气息便心生欢喜,于是偏执地想要将那束光带入地狱。

小院里陷入沉默,月色渐淡,天边缓缓露出一线鱼肚白。

亡魂开始消散,水晶兰失去它原本的光泽,化作齑粉四散在空气中。

赵舒昕平静地等待着,只是目光游移,柔柔地落在谢阮脸侧。

“谢阮,我要走了。”她抿了抿嘴唇,苍白的面容漾起一抹真诚的笑,“谢谢你,对不起。”

晨风轻吹,月季花丛翻涌起淡金色的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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