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漂泊将近一月,二人终于赶在中秋节之前回到了郢都。
管家喜极而泣,带着府里一众人出门迎接,侯府门前呼啦啦地站了一群人。陈桐哭着从宅子里跑出来,抱着付绮月不撒手,哭声惊天动地,眼泪直接打湿了付绮月的襟口。
谢麟嫌弃地看了她几眼,实在忍不住,眼神杀过去给陈雨,后者赶紧把妹妹拉开,付绮月才得以脱身。
陈桐觉察到谢麟锐利的目光,连忙端正地行了个大礼:“妾身见过侯......哦不,国公爷,国公夫人。”
她这生硬的称呼一出口,身后跟着出来迎接的众人也纷纷跪地,高声齐呼:“恭迎国公爷、国公夫人回府。”
来往不明所以的路人也纷纷侧目,一道道目光落到付绮月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谢麟拍了拍她背脊,她只好硬着头皮说:“都、都起来吧,收拾东西赶紧进府。”
“是!谨遵夫人吩咐。”
付绮月:......
回到家里,付绮月浑身发软,扶兰刚刚整理好床铺,她就一个熊扑趴了上去,满足地在被窝里滚了滚。
八月天气热,陈桐让下人们把积压的衣裳和被子都搬到院子里晒过,枕头和被子都是松软的。她蹭得头发乱了几分,鞋子掉在床边,双手抱着长枕,开心地说:“终于不用搬来搬去了!累死我了!”
在屏风旁边换衣裳的谢麟觑她一眼,笑道:“你除了吃就是睡,你还喊累啊?我抱着你,手和腿都麻了。”
“哎呀,夫君辛苦了。”她坐起来,伸出双手示意他过来,“那我给夫君按摩!过来过来。”
谢麟嗤笑一声,披上外袍走过去,坐到床沿。付绮月双腿刺溜一下搭上来,压在他双膝上,两手抓住他一只胳膊,轻轻给他按揉起来。从肩膀到手肘,时而轻时而重,谢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付绮月一边手上按着,一边说:“日子过得真快,去年这个时候.......”想了想,她突然噗呲一笑,“去年,我是被压着上花轿的。那时候我还在想,未来的夫君会不会是个好人?会不会看着我可怜,愿意帮我?”
谢麟睁开眼睛,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那老先生开的药效果不错,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付绮月给他换了只手臂,拇指按压他的穴位,仰头问他:“这儿疼吗?”
谢麟摇摇头。
她加大了一点力度,继续说:“一年而已,天翻地覆了。”
“嗯。”谢麟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气息在她脸庞上流连,“早知今日,我直接去接你回来,在肃城就......”
付绮月瞪他一眼,截住他的话头:“世上若是有先知,便不会有诸多遗憾了。侯爷若是早知今日,恐怕未必会上战场吧。”
谢麟想了想,点点头:“确实。夫人说的在理。”他摸了摸下巴,坏笑,“不过,夫人还叫侯爷?你忘了,我现在可是一品国公,你该叫我——国公爷。”
“是是是,国公爷。”她顺手掀开他的领子,看了看他肩膀上的伤疤,“今日的祛疤膏还没涂,你等等。”
谢麟拽住她手腕,一把把她搂到怀里,目光灼灼,一改方才的风流。
“杳杳……”他吻了吻她的唇,很轻、很浅,像虔诚的信徒,“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谢麟......谢谢你。”
付绮月摸摸他的脸颊,迎上他的吻。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夫君,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白头到老,我绝不违诺。”
谢麟顿了顿,埋首于她发间,汲取她身上的芳馨。付绮月静静地抱着他,手掌之下是他的背,隔着衣裳,也能感受他胸口的起伏。
她低声耳语:“我会陪着你的,谢麟。你尽管往前走,我一直在。”
中秋佳节愈来愈近。
去年她错过了团聚的好日子,今年谢麟下定决心要陪她好好过。一大早,管家就出门采买,府里挂上了新的灯笼,陈雨和陈桐分别送上了亲手制作的花灯,一个贴着“和”,另一个贴着“乐”,寓祝他们二人和和美美、平安喜乐。付绮月很是喜爱,回赠了兄妹俩一人一颗宝珠。
这是大黎继大战结束后第一个团圆节。家国安定,谢麟晋升定国公,郢都百姓一片欢欣,张灯结彩。谢麟更是放话:在中秋当夜会携国公夫人出游,若夫人看上谁家灯笼,便以黄金、珍珠易之。郢都城的百姓都铆足了劲儿,门前挂着的灯笼五花八门,看得人眼花缭乱。
付绮月将御赐之物清点造册,谢麟单独留了一箱子黄金出来留作赏赐。付绮月骂他败家,他笑嘻嘻地说:“难得一次,能得夫人一笑,便是罚跪也甘愿。”
八月十五那天,圆月高悬。谢麟和付绮月带着府中众人,于庭院内设置桌案,祭拜月神。
夫妻二人叩拜明月,祈求连年安宁、合家团圆。
厨房做了很多月饼,都用小匣子和丝带打包得十分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