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颤,迅速抖了抖衣领。
在这个时候,一胖一瘦的弟子朝她哈哈大笑,那个胖弟子手里还捧着一个瓷杯。
在恶劣的嘲笑声中,她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定定注视两人,毫无情绪。
吴墩只当她吓懵了,低头看了看她的脚,咧开嘴巴:“哟,让你爬个山居然还能受伤,真是个蠢货。”
王茂跟个复读机似的重复:“蠢货!”
注意到“让”这个字,暮烟乐微微皱了皱眉,往外面看了一眼,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吴墩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她,她的眼睛圆润干净,脸也肉肉的,年纪和身高都是一干弟子中最小的,看着好欺负极了,让他联想到毛绒绒的小兔子。曾经他养过一只小兔子,剖开肚子,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很快就没了动静。暮烟乐如同那只小兔子,弱小又无助,即使被欺负狠了,也不敢吭声。他刚开始捉弄她,还担心被长老发现,后来见她胆小,便愈发肆无忌惮了。
一种掌握别人生死的快感浮上心头,他的眼神变得兴奋,不由得恶向胆边生,用力拽了拽她的低马尾。
“我告诉你,我家父亲是睦州的巡抚,你敢跟长老讲后山的事,我搞死你们全家。”
吴墩十五岁了,入门前经常去郊外狩猎射箭,手上的力道不轻,她吃痛地呜咽了一声,马尾连接的头皮传来一阵刺痛。
见她还像以前一样懦弱,瞳孔起了一层水光,哭得好不可怜,吴墩面上忍不住流露出得意,果然暮烟乐不敢得罪他,王茂实在多虑了,一个破落门户出生的弟子,平时胆小如鼠不生事,即使他们怎么欺负她,她也不会宣扬出去。
再愚蠢的人,也该明白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的道理。
吴墩抓的力道愈狠,大有把头皮扯下来的趋势。
“邓长老。”暮烟乐看向前方,忽然喊了一声。
一听邓长来了,吴墩吓了一大跳,连忙松手,下一秒,暮烟乐扑了过来。
她的身体娇小又灵活,出人意料地把他压到地上。他完全没有防备,一时间竟真让她得逞了,刚露出恶狠狠的眼神,想要把她掀开,暮烟乐张开小巧锋利的牙齿,朝他的胳膊重重咬了一口。
一阵剧痛。吴墩连声惨叫,拼了命的挣扎,想抽出自己的胳膊,但她尝到腥膻的味道,继续发了狠地咬,不仅没松口,反而咬得更深了。像一只挥舞着钳子的螃蟹,夹住皮肉后死死不松开。
意外突如其来,王茂在一旁惊呆了,她怎么敢的啊!
看他们橡根麻花越拧越乱,他慌乱地拽暮烟乐,可半天扯不开两人,他没别的办法了,撒开腿抢先向邓长老告状。
暮烟乐跟吴墩打了一架。
待邓长老来到慧德堂,她的双手拔住吴墩的头发,脚踢他的下半身,吴墩因为脆弱的地方受到攻击,完全处于下风,被打得很惨。
而那个占据优势的人,眼睛通红,一边揍他一边呜咽,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
邓长老一看这场面差点晕倒。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浑身哆嗦:“住手。”
但暮烟乐没听他的话,打到上头一时间也停不下来了。
邓长老见言语没用,赶紧上手拉开两人,暮烟乐被拉开后头发乱糟糟的,还用一双大眼睛怒瞪吴墩,她初次来这个世界,内心有许多恐慌和无助,但不代表她会任由别人的欺负!
吴墩躺在地上,已经没了直觉,身下正在流血,看样子伤得比她重多了。
邓长老掏出传声令喊人。
宣卿平正与裴云初切磋。比试的过程中,他意外收到邓长老的传声,对方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出去,尤其强调吴墩受的重伤,起先他似乎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反复确认事情的经过,待听到邓长老笃定的话,他的唇角微微抽动,盯着传声令沉默半天。
裴云初察觉出可能出事了,利落收剑,宽阔的比试台,响起他疏懒干净的声线:“发生何事?”
宣卿平的眼皮动了动:“你妹又闯祸了。”
听到这个称呼,裴云初唇角一扬,挑着眉笑:“什么时候成我妹了?”
宣卿平没回答他的反问,将传声令收进锦囊,他的神情微微流露出几分倦意,作为元清道君的大弟子,他不止是暮烟乐一人的师兄,还有许多弟子需要照看,他哪有功夫当爹当妈去管她,昨夜出了一次闯后山的问题,这才过了一晚上,她又搞事了。
他抬眼,忽然想起一件事,目光看着裴云初:“他喊你哥哥,既然她有事,该你出场解决了。吴墩的家族,我们凌云宗得罪不起,但你可以。”
“这么小的年纪,能出什么大祸?再怎么样,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罢了。”裴云初正巧没事干,闲散道,“我干也行,下次我喊你喝酒,你不能推脱。”
宣卿平点了点头。
“所以发生了什么?”
“跟人打架。”他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