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庭花
第二十章小庭花·正盛
萧瑯这回特意乔装打扮了来姜府见绾月，原来只为告诉她自己已经将那独眼男放了。
绾月问起原由，只听他说是惩罚够了，就放了。
也是，侯爷随心所欲惯了。哪里用得着给她交代呢？
她重提“借名造势”一事，萧瑯也只是淡淡一笑，摸着绾月的头道：“这不急，姜亭回来自会告诉你。”
“人给你放了，”萧瑯手指摩挲着不知何时把玩在手里的的扇子，饶有兴趣地扬眉望着绾月，语气不容反驳：“这个，便当做谢礼送给本侯了。”
绾月一时惊愕：“啊？”
这压根就没有跟她商量的意思啊。
修长的手指一推，扇就开了。上面画的是一张踏雪寻梅图，点点倔强的红，在素裹的冰天里格外娇艳。
其实这扇本就是绾月画来送与萧瑯的，她只是没想到侯爷会自己开口讨要。
绾月：“这扇子本就是要送与侯爷的。上次在侯府只为乞儿祖孙之事向你道谢，其实……还有一事理应也理应谢你。”
萧瑯合了扇，偏头去看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等绾月后半句话说完。
上次在西郊树林，那群流民为争粮食抢红了眼，若非萧瑯，凭着她这小身板，便真被谁踩在脚底下了。
绾月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拱手作揖谢他：“当日多谢你护绾月周全。亭弟说侯爷最爱寒梅，绾月只有这个算是拿得出手的，还请侯爷不要嫌弃。”
萧瑯挑挑眉，忽问道：“戚思瑜有没有？”
绾月见他神色认真，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淡，以为他是不喜欢。
心道：不应该啊，亭儿如此崇敬他，怎会连他的喜好都记错。
绾月：“戚大哥……绾月尚未得知他喜好，不曾准备礼物。”
萧瑯闻言眉毛舒展开，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他用扇子点了点绾月的头，笑道：“嗯，不许给他。”
绾月用手拨开他手中的扇子，又听萧瑯道：“上次便见你也送了亭儿一把扇，你是只会送人家扇子吗？”
她刚才分明说过，只有这个做的最好。
绾月瘪瘪嘴：“侯爷若是嫌弃的话，便将扇子还给我好了。”说着便伸手去抢。
萧瑯当然不依，凭着比绾月身材修长，抬手便将扇举得高高的，叫她踮脚也够不到。
在她耳边朗声笑：“既然是打算送与本侯的，又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三月初，伴着微微冷风，宁安侯“唰”地一下打开折扇，大摇大摆出门去了。
绾月不知宁安侯是怎么来的，却知他是怎么离去的。
翻墙走的！衣袖掩着脸偷笑。
知晓萧瑯将那独眼男放了，绾月心中少了一桩心事，整个人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他可真是个随心所欲之人，绾月摇了摇头，伏案继续作画。
当朝天子年纪不大，然最喜好参禅，又酷爱舞文弄墨，犹爱丹青。这位陛下最爱色调清幽雅丽的山水花鸟，不好人物肖像。为使天下丹青妙手奔他而来，专设了御林画院。
上行下效。天子如此，想讨好天子的朝中百官，又或想走仕途的文人墨客，审美也有意无意向皇帝看齐。
久而久之，写意山水画便在宛唐流行起来。
绾月想赚这些京中才子书生的钱，便也得投其所好。这几日便取材来长安途中所遇之山水，作了一副《秀丽江山图》。
山是好山，水是好水，可她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
夕阳西下，余霞散满天。
绾月刚搁笔把画晾上，扭了扭又僵又酸的脖子，转头看见姜亭提着袍子上台阶，风风火火的，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姜亭脸色神神秘秘的，一进心月斋便坐下给自己倒了碗水，“吨吨吨”往肚里灌。
绾月见他这般性急，怕他喝水呛到，好意提醒他：“亭儿，你慢些喝，别呛着。”
纤纤素手垂至腰间，本想抽出帕子帮姜亭擦拭一二，不料却摸了个空。
对了，她的手帕先前给萧瑯用了，没要回来呢！
四下张望了一圈，也未见其踪迹，难道是……被他带走了？
姜亭似乎也察觉到绾月的踌躇，疑惑道：“怎么了阿姐？”
“无事，”绾月回神，对他笑了笑，“亭儿这般着急来见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和我说？”
姜亭没多想，往桌子上趴了趴，凑近绾月神秘兮兮道：“阿姐，京中这两天出了件大事！”
绾月催他：“快别卖关子了，神神秘秘的。”
姜亭乖乖道：“市井传言说，长安出了个‘口条先生’，夜袭京中所有话本先生的家，京中一百一十坊八十一户说书先生家，无一例外。”
少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