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柳夕熏还是按耐不住,来到香行,准备观察一下香客们都喜欢买些什么香。
可她才待了不一会儿,便来了两个公子模样的人,一人青衣,一人白衣,扇着扇子,好不潇洒的样子,点名要见柳夕熏。
柳夕熏也不知他们是何意,便从二楼下来,对二位行了礼,端着礼貌的微笑,说道:“不知二位公子有何事,我就是柳夕熏。”
那两名公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夕熏,随即拿出几包香粉,当着柳夕熏的面,扔到地上,香粉洒在柳夕熏的脚边,满是气愤说道:“这就是你新制的破香?”
柳夕熏受到侮辱,心中不平,却不敢发作,毕竟在香行之中,香行的体面要紧。柳夕熏挤出笑脸,尽量以平静的声音说道:“二位公子若是不喜欢新香,香行愿意给您二位赔偿的。”
“赔偿?谁要你的臭钱,咱们哥俩缺你这点钱吗?”青衣男子忿忿道。
柳夕熏嘴角抽搐了一下,仍是挂着笑脸,用自己最大的耐性,好声好气问道:“那二位公子到此找我是想做什么?”
“我们就是要骂你柳夕熏。”白衣男子指着柳夕熏说道:“从你柳夕熏制风连香开始,我二人就一直支持你。前些日子东京城中纷传你的流言,我二人还四处奔走为你说话,费心费力维护于你。好容易谣言平息了,你也制了新香,我兄弟二人赶着便买了许多,遍邀好友一同品闻。如今你竟制出这样的香打我们的脸,我们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
“你到底懂不懂制香?之前我们一直相信你,如今这品香,药不是药,香不是香,你自己难道不觉得吗?你这香有何香韵可言?要么你就制一品香药,要么便是一品香,这两不像的东西,你是如何好意思拿出来糊弄我们?”青衣男子也激动了起来,顺着白衣男子的话继续质问柳夕熏。
“你对得起我们一直支持你的人吗?”
两名男子交替说着,一字一句戳进柳夕熏心中。
柳夕熏被问得连连后退。
她从未知道,竟有人一直默默支持自己,更不知道,自己的新香伤了他们的心。
柳夕熏这下才开始反思自己。
这品百草香,她制得的确潦草了些,只是想要什么香便加了进去,完全没有细想合香与香韵,也没有考虑品香之人会感受到何种香境。
可她之前一直在自欺欺人,被傲气蒙蔽的双眼,还妄想这品草香又会掀起多大的热潮。
柳夕熏直到此时才如梦初醒。
她醒了醒神,恢复镇定,朝着二位公子行了礼,低着头说道:“多谢二位公子前些日子的支持。此次制香是夕熏考虑不周了,还请二位原谅。我向你们道歉。百草香即日起下架,再不售卖了。”
说罢柳夕熏朝两位公子深深鞠了一躬。
两名公子见柳夕熏态度诚恳,怒火也平息了些,语气和缓了许多,语重心长道:
“女子制香本是不易,我二人也是看中了你的天赋才愿意支持你。愿你制香多多思虑,多翻些书,切莫自大了。既然你有诚意,我二人方才是冲动了些,希望柳娘子莫要介怀。此事就此打住了,告辞了。”
二人说完便转身离去。
柳夕熏随即兑现自己的诺言,吩咐香行的掌柜下架所有的百草香,一应损失算在她头上。
一切结束了。
柳夕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想着那二位公子所说的话。
香药与香?
柳夕熏还从未制过香药。
只听说乳香可以镇痛,寻常农户人家,工人会备一些乳香,跌打损伤之时方用。
这就是香药吗?
柳夕熏越想越觉得自己浅薄,书读得太少,连人家说的意思都不能领会,自己还有何脸面做这个首席制香师?
想想之前的高傲自大和盲目自信,柳夕熏真是羞愧,恨不得挖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
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这一点柳夕熏想想便看开了,人恒过,然后能改。
而香行中发生的这一切,顾清禹下午归来才知道。
听完以后,他心中也是自责不已,连忙到柳夕熏处,敲开了她的门。
“抱歉。”顾清禹愧疚地看着柳夕熏。那日他本就觉得百草香有些怪异,可却没有说出来。
也许当日他说出来了,柳夕熏会警醒一些,重新改过此香,也许便没有今日之事了。
柳夕熏见他气喘吁吁跑过来,就是为了道歉,淡然一笑,安慰道:
“你给我道歉做甚,香也不是你逼着我制的,今日来骂我之人也不是你找的,你自责个什么劲儿啊。”
顾清禹努努嘴,刚准备说些什么,又被柳夕熏挡了回去。
柳夕熏语气平静说道:“不关你的事,此次的确是我的问题。我该反思一下了。”
说罢柳夕熏又把自己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