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果然还不错,硬是给赵桓又续了一口气。
赵桓伸出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衣领:“以后,要小心。”
不管是谁要杀你,都要小心。
他这表弟,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做事不怎么上心。
爹爹一直让他要好好提点着这位表弟殿下。他也是一觉得教育人家太烦,二想以后自己跟着他就行了。
只要自己在他身边,谁敢动他,不用事事都会。
“阿祈,现在……你得自己保护自己了。”
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会的。”李明祈忙不迭说,“我一定会的。”
想想又立刻改口,“不行,你得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做不好,一定要你在我身边。”
赵桓感觉自己心口的那股子气要散了,他很累又很疼,望向李明祈,其实还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是来不及了,虽然来不及了,但他明白的,他一定明白的。
“阿桓,我……”
李明祈的话还没说完,赵桓就在他的怀里断了气。
“阿桓……表哥……赵桓……”
可惜他再也不会回答他了。
还热着的血浸透了皑皑白雪,他的身子也在他怀里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明明昨天还在嬉笑怒骂,今天就是永别了。
舅舅从军营中冲了出来,在他们面前停住了,似乎是不敢相信。
“阿桓……”
踉跄着跪在地上,舅舅拉住赵桓的手,怎么叫也没有用。
突然舅舅狠狠抽了儿子一巴掌:“臭小子,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
赵桓再也起不来了。
*
后来,赵桓给顾昭姐妹俩买的象牙坠子,他还是给了顾昭。
“这是,他送给你们的见面礼。”
顾昭立刻把坠子带上了,也替玫玫带上。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顾昭拉着他的手、哽咽道,“他一定想你好好的。”
再后来,阿昭也没了,他看着凤冠霞帔,躺在棺中的妻子,低声问:“那个象牙坠子呢?”
侍从战战兢兢的捧上来。
从那么高摔下去,很难不摔裂,好在他一颗颗拾了回来、又让人照着玫玫那一个修补了。
只是看着也不可能像从前了,但他还是把东西放在了棺中。
被别人从棺材里拖出来后,他呆呆的坐在大殿上,看着面前面目可憎的龙椅,他一日比一日更恨这东西,直恨不得把它劈个稀巴烂。
就因为这个,他什么都没了。
“父皇,你给我的那一纸诏命,让我什么都没了。”
“看到我现在这么惨,你是不是很开心?”
“为什么你就不肯让二哥当这个皇帝?!”
把皇位安安稳稳的给二哥,他就跟整件事情没有一点关系。二哥也不会想来杀她,赵桓也不会死,他跟顾昭也会安安稳稳的在凉州过一辈子。
他没有哭,因为他已经没有泪了,他已经流干了所有的血泪了。
他知道,陛下也没有想到今天这样的情景。
他算计了一生,终究还是失算了。
可他的这一个失算,毁了他们所有人的一生。九泉之下,就连大哥也是不能安息。
他慢慢的走出去,走出宫门,侍从紧张地跟着他,最后还是忍不问:“陛下,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他没有回答,径直出了宫城,也不准人跟着。
“陛下,如今这城中说不定还有宁王的逆党呢!”
“那就让他们杀了我吧。”
索性大家都死了,一了百了。
一块儿到阎王殿里,让陛下好好瞧一瞧他的齐齐整整的儿子们。
他走回了顾昭的家,顾昭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
他躺在她的床上,睁着大眼睛看着屋顶。
好想这一切都是梦,一觉醒来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阿昭,你恨不恨遇到我……”,
如果没有遇到我,你爹爹一定会给你寻一个普通人入赘家门。
你会一生顺遂,不再牵扯到什么朝廷争端,也不会死于非命。
“阿昭,你恨不恨我?恨我到最后还不能保护你。”
他好几天没睡了,但今日睡在阿昭的床上,枕着她的枕头,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又是扑面的风雪,这不是洛阳的风雪,这是凉州。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了,看着自己脚下骑的马,几乎是在瞬间知道了这是在哪里,这是在什么时候即将要发生什么
还有赵桓的仿佛如附骨之蛆一般的声音——“喝口热酒,缓一缓。”
“不,不要!”
他凭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