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禾又做了个美梦。梦中回到了她在大城市的出租小屋,屋里有她最爱的猫毛毛。毛毛一向是不理她的,可能是多日未见,今天竟绕着她打转,脑壳贴在腿上蹭,尾巴高高竖起,贴着她扫来扫去,搔痒似的,挠得她受宠若惊。
“我的宝贝。”白孟禾梦中呢喃,脸埋进雪狐肚子,头蹭来蹭去,“好软呀,棉花糖一样,宝宝真好。”
“亲亲~”少女一边吸气,一边揪住狐狸耳朵,在他脑壳上猛亲,“啵啵啵,爱你~”
“咦,宝宝的尾巴好大!宝宝炸毛了?妈妈顺顺毛~”
“妈?谁妈?”涂山青心中狂念静心咒,苦不堪言,“看着好好的姑娘,怎么内心这么变态!受不了了!”
次日清晨,白孟禾神清气爽,涂山青萎靡不振。
白孟禾:“你黑眼圈好大!昨天修炼太投入了?”
涂山青:“闭嘴!禽兽!”
白孟禾莫名其妙,只当他发毛孩子脾气,不再理他,独自回味昨夜美梦。唉,那么殷勤的毛孩子要是在身边多好,回味无穷。
竟然忘了!涂山青心中恼怒,用过就扔,渣滓!
白孟禾偷偷瞧他脸色,不像平时那么欠揍,委委屈屈的倒像个小媳妇,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
掰着指头数数,对不起小狐狸的地方还不少。抢他枯荣果,骗他打工赚钱,让他当移动邮箱,管闲事把害他陷入危险……我以前是这么得寸进尺的人吗?她头一次对自己的人品产生了深深怀疑。
可能是因为心虚,白孟禾一个劲儿偷瞄。他似乎长高了。眼珠颜色偏浅,泛着橙黄,琉璃似的,眼睫毛浓密得像把小扇子,薄唇修鼻,若再顶上一对毛耳朵一定更可口……
“停!你在想什么!他还是小孩子!变态福瑞控!”少女脸色涨红,给了自己一巴掌。
*
二人赶往马家村,径直去到二丫家。一家人正在院子里吃饭,二丫着一身簇新袄裙,见到白孟禾羞涩一笑,给她端来一碗稀饭,“恩人,您平日在何处修道?”
白孟禾:“云游四方,居无定所。”
“能带上我吗?洗衣服做饭喂马我样样都会,吃的也不多,一定尽心服侍恩公。”
“我自己都是仆役,这些都能做。二丫,其实我……”
“恩公,我不要工钱,能跟着您就行。”
“那怎么行?二丫,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做人奴婢。”
“我们这样的人家,以后胡乱嫁人,也是为奴为婢一辈子。”
“死丫头,胡咧咧什么?哪个女人不是到了年纪就嫁,有丈夫孩子才叫有家,什么叫为奴为婢?”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
院门口站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头子,身子佝偻枯硬,两个黑胖结实的村汉一左一右搀扶着他。见白孟禾朝他看,黝黑的老脸硬挤出几缕笑意,嘴角向上,眼角朝下,仿佛不擅长笑似的。
“您是?”
“道长,我是二丫爷爷,往日住在她大伯家,不到这边来。”
“那您今天怎么来了?”
老头子一时语塞,身边两个汉子搓搓手:“二丫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当父辈的自是要上门关心一下。”
左边汉子:“是啊,往常大河忙的时候,二丫常上我家吃饭。”
右边汉子:“我婆娘昨日给她赶制了一身新衣裳,这不正穿着。人靠衣装,二丫打扮起来真真不差。”
“今天好热闹。”崔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闹哄哄的小院顿时鸦雀无声,呼啦啦跪倒一片。天高皇帝远,崔县令在这儿比皇帝还唬人。
“各位不必拘谨,我是来与两位道长商议昨日之事。”崔煜抬起手往后摸了摸,昨天莫名其妙晕倒,今日后脑勺起了个大包,胀痛不已。
涂山青一本正经道:“崔县令爱民如子,那时情况危急,我怕您以身犯险,稍有冒犯。所幸无事,望您海涵。”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卷东西,展开来足有几十尺长,抖一抖能从院头铺到院尾。只见长长的蛇皮闪耀璀璨,翠绿鳞片流光溢彩,抵得上价值连城的珠宝。
“这是……”
“昨日我二人斩下大蛇,剥皮抽筋,以慰亡魂。”涂山青将手中蛇皮高举,“马德忠所祭河神就是此物。”
崔煜住在马德忠宅子,一路步行而来,后面乌泱泱跟了一众百姓,此刻望着少年道长手中之物,皆震得瞠目结舌。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长的蛇!”
“废话,见过你还有命回来?”
“这么说往年几个闺女都让它吃了?”
“马德忠真不是东西!千刀万剐还便宜他了!”
“我家老爷冤枉!他也是被苟道长那个狗东西骗了啊!”马德忠的老婆陈氏拨开人群,哭哭啼啼扑倒在地,身后跟着马宝文和马宝来,垂头丧气。
崔煜皱眉:“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