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笼咏鹤(九)(2 / 2)

见他脸又红了起来,登时十分惊骇,“我的天爷,你莫不是又烧起来了吧,你别死啊,我们朱家的招牌可不能砸你手里。”

季恪行被从回忆中唤醒,见朱太医欲伸手探他额头,微微后仰躲开,“我没起热,不过你现在怕是难以心想事成,我如今俸禄不多,买道酥油鲍螺请你尝鲜兴许可以,但要上梦檀楼吃酒,得等等。”

朱太医满面惊诧之色,“吏部侍郎也算重职吧,你怎么还是穷鬼,混得未免太落魄了些。”

季恪行:“长安米贵,居大不易【1】,光是那宅邸的租钱便要耗去我三成薪俸,又要聘仆役,又要买家资,还余一些钱我捐给了北郊的善堂。”

顿了顿,他面带歉意,“你若实在想吃,便耐心等等,我定个雅间同你把盏。”

朱太医啧啧称奇,看向季恪行的眼神渐渐与旧时无异,“虽这话我少时同你相交就说过许多次了,但我还是想说,你莫不是金殿里的菩萨托生的吧。”

季恪行见他多时不见还是这么贫嘴,便置若罔闻地扭过头去。

朱太医也不生气,坐在一旁等着拔针。

这算得上他们二人在京城的第一次正式相处,季恪行一点没变,还是原来那副病菩萨样,令他忍不住回想在江南时他们比邻而居时的日子。

朱太医大名朱吟松,家中世代行医,朱吟松自然子承父业,六岁就会开方子,他八岁第一次被朱父带出去给人瞧病,瞧的就是隔壁的季恪行。

前后厅堂偌大房屋,只住着季恪行一人,朱吟松跟父亲走进去时,就看见季恪行一个人躺在床上,榻边连壶热茶都没有。

朱吟松记得隔壁原先住着的是个屠户人家,屠户娘子久久不孕,上郊外山上的张禅寺求了签,说是屠户做的是杀生生意,屋舍也染上了血气,自然引不来贵子投胎。

屠户回来没过两天就挂了售屋的告示,朱吟松本以为那房子要许多时候才能卖出去的,结果没过半月,季恪行就搬了进去,随行的还有一个身着僧衣却未剃度的人,他给了朱家父母一筐白花花的银子,请他们偶尔照看下旁边的孩子。

朱吟松后面才知道季恪行是张禅寺住持下山时捡回的孩子。

只是等季恪行长大一些,住持却不顾寺中弟子反对坚持不给他剃度,说他红尘事未了,薄情根未断,后来更是直接把他赶下了山。

朱吟松每次想起此事都会觉得那老和尚肯定是个半吊子,若季恪行没有和尚样,那天底下的寺庙起码得少个一半,那些有文牒的僧人倒是剃度了,可上门化缘时若母亲只拿了米面没拿银钱,他们的脸会一下子垮下来。

反观季恪行,他下山后虽不念经了,可过得还跟苦行僧似的,朱母一开始做了饭叫他来吃,他都只出言婉拒,非要自己担水劈柴。

回忆慢慢消逝,朱吟松站起身来,将季恪行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撇嘴道:“若不是你并不茹素,我定要以为你是和尚的。”

话音刚落,门外走进个人来。

云鹂满面笑意,“恭贺郎君,郎君醒了就好,原先还愁着午后阙下派人来探望的事呢。”

“不过虽不是和尚,郎君近日也是要茹素的,这三日郎君只进了些汤药,想必此时也是腹中空空,正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奴婢派人送些补身的清粥来如何?”

朱吟松大喜,“云鹂姑娘做事果然一等周全,某在此谢过。”

云鹂这三日与朱吟松打的交道多,只浅笑着应了下便转身离开了。

朱吟松正欲转头向季恪行说起东宫膳食的美味,却感觉季恪行已经先行拉住了自己衣襟下摆。

季恪行面上并无喜色,他看向朱吟松,沉声问道:“芳之,你可能让我继续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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