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暖风生麦香,绿阴幽草胜花香。
熏风吹过麦田,也吹进了农人的心间,李大壮就被这阵风吹得由身到心都暖烘烘的。
起初他们这些领了官田又偷着开荒的人还有些害怕被官府发现,谁知还是走漏了风声。
官府的人将他们这些偷着开荒的人全都集中起来,先查看各自所领官田的耕种情况,又去了他们开荒之处,就在他们以为好不容易的安稳将会被自己亲手毁掉时,却收到了新的麦种。
“官田你们倒是没偷懒,自己的地却这么不尽心。若是真心想种,各自领了麦种,趁着时节还未过,赶紧补上。”两处都检查过的小吏朝着李大壮等人严肃道。
李大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头四顾,想要和其他人确认,却发现众人都相似的表情。
官田众人自然不敢敷衍,官府给的麦种有多,但多得也有限,他们只能将有限的麦种种在荒地上,只想着多收一颗麦粒那也是自己的。
谁知还有这等好事。有那胆子略大的人开口问。“大人,这麦种要钱吗?”
“要钱你便不要了?”见那人讪笑着低下了头,小吏才没好气的道。“新领的麦种等打了粮后还是要还上的,领多少还多少。至于农具,只要没有损坏,就不必了。”
一双双惊喜的眼睛看向小吏,小吏挺了挺胸膛。“这算什么,只要你们安心呆在阗州自然还有诸多好处。我们阗州的孩子是可以读书识字的,便是不能为官做宰,也能在县城谋个好活干是也不是?”
“是,是的,大人说得是。若是我的崽儿能念书,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我给县令大人立长生牌。”有汉子激动得额间冒汗,不停地搓手。
“别叫我大人,我不过是个小吏。这都是州牧大人对百姓的仁爱,几年前我们阗州和外面没有不同,是州牧和夫人来了以后日子才渐渐好过的。你们留在这久了就都知晓了,当然县令大人也是好父母官。”说起州牧,小吏容光焕发。
“州牧?是最大的官吗?比皇帝还大吗?”又有个汉子听了小吏的话,见他心情不错,凑过去问道。
“说什么胡话呢,别给我们州牧招灾。整个大冀都是皇帝陛下的,还有谁能超过天子。州牧是陛下所封,统管阗州一州军政,是我们阗州最大的官。”小吏斜睨了那说话的汉子一眼,见他模样蠢笨,也没有心思再和这群泥腿子多言了。
“总之,有言在先,荒地你们要开垦多少我不管,但若是不经心伺候官田,阳县、阗州可容不下心大的人。”
众汉子纷纷点头,有人小声道。“肯定精心,我还没娶到媳妇呢。”
小吏领着一众庄稼汉去了县中西房,待他们各自领了麦种就将人赶了回去。
落在肩上的手唤回了李大壮的思绪,他很认同男人的话。“阗州很好,我们都会过得很好的。”他的眼中映着金色,低语道。
七月流火,田里的汉子们正在埋头收割。天气炎热,他们各个都光着膀子举着割刀,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像碳一般漆黑,心却如火般炙热。
年前他们还是抛家弃业惶惶无所归的流民,如今却又有新家,还有好些勤快的汉子都说上了媳妇。
李大壮就是马上要成亲的汉子之一。他原是想着等收了麦子置办些聘礼再找媒人去田家提亲,他身体壮,种的地多伺候得又尽心,老天爷也赏脸,收成肯定不少,谁知前些日子田家阿翁路过田埂时不意摔伤了腿,到了时日还未恢复只有田家大郎一人收粮。
官田李大壮不敢也不能耽搁,割完了官田的麦子李大壮没理会自家新开的麦田,先去帮田家。
田家阿翁见李大壮能吃苦肯吃苦,便愿意将自家女儿嫁与他,直说等麦子入了仓就为女儿和李大壮办昏礼,喜得李大壮挥动割刀的手都快了几分。
眼角余光看到一队士兵远远而来又朝另一个方向远去,李大壮直起发酸的腰看着队伍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田埂的尽头才锤了锤后腰,再次弯下身子忙活。
前去勤王的军队携着圣旨归来,长兴府热闹了起来。
绍恩领了圣旨直径去了州牧府,宣读圣旨,蒯黎、谢瑶、蒯真及在府中的属官们开中门接旨。
这次除了与京城交界的五个州,只有阗州一州出兵勤王,蒯黎作为阗州州牧因本次派兵有功加封长兴侯,阗州免一年赋税。
绍恩又将上赐之物交与蒯黎,算是圆满完成了此次任务。
受了封赏州牧府办宴,长兴府及周边郡、县的官吏、世家都前来祝贺,稍远些主家赶不过来的也派人送来了贺礼和祝福,州牧府煊赫一时。
大冀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那几路逃跑的叛军将领却不甘心就此湮没,暗地里谋划着再次卷土重来。而自觉叛军主力已灭,现下不过奔逃如丧家之犬已无足轻重,各地官府再次尝到了疏忽大意带来的恶果。
同年九月,常州、瑞州、平州三州再报叛军起兵,京城再召五州之兵四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