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大将军沈玉书统帅,并向各州征粮,东征平叛。
阗州,长兴府,州牧府外书房陷入了激烈了争吵。
“十万石?不给,没有。”天气转凉,印宽的脑门上却因愤怒而生出了些许汗珠。他脸色通红神情激动,说话的嗓门都高了几度。
“要的量确实太多了,不如少给一些。”白茗蹙眉,他不动声色地向右移动几步,与印宽拉开距离。
“不行,一颗都没有。这些年连年减赋,各仓本就少粮,幸而阗州风调雨顺,才未出纰漏。年前才动用了府库养流民,这次好不容易收上来的粮食平了仓,凭什么就如此白白送出去,我不同意。”
“直钰,你先别激动,便是不同意肯定也要有个说法,给朝廷一个交代。”卢冠虽然赞同不给粮食,但印宽未免太容易激动了些。
“我认为还是该如嘉兰兄所言,多少要出一些。前些时候平叛阗州刚受了封赏,这次一点不出未免太过了些。”钟修也出来打圆场。
“给?给多少?战事一起必然又有流民,到时还救不救了,又拿什么来救?”印宽理直气壮,双目圆睁地看向钟修,一副你拿出具体计策的模样。
“这...不如给一半...三层,也算是给朝廷一个交代,问起来就说阗州收成不好,只有这么多粮食。”钟修在印宽像是要吃人的眼神中底气不足。
赶在印宽开口前,冉逸提醒道。“监御史可是刚离开呢。”人家看着我们粮食入仓,收成如何就算不全清楚,他们能拿出多少还是能大致估算出的。
“下官认为该给。此粮若是用来享乐自是可推脱,但既是用来平叛,给将士们食用的,身为大冀命官,受皇命所召,自该为大冀的稳定出力。”听了一段,瞿承泽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日常是不参与这类议事的,这次不过是前来向谢瑶汇报学政的事被一起留下来。
印宽想说叛军也是大冀的子民,幸而理智还在,那大逆不道的话没说出口。兼之瞿承泽年长他许多,学政上又是兢兢业业,将要哼出鼻腔的声音压下去,只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沉默地拒绝。
其他属官的意见也多是不给或少给,芮辉见谢瑶蹙眉始终不吭声,拱手道。“夫人,您意下如何?我们是推脱或是给一部分?”
听了芮辉的话,还在各自争论的属官们都渐渐止住话头,一起看向谢瑶。
谢瑶没有马上出声,光泽饱满蔻丹轻轻落在书案上,她似乎被什么难住了,秀气的柳眉微锁。
缓缓呼出一口气,谢瑶的眉峰渐渐松散开,精致的嘴角抿出克制的弧度,朱唇缓启。“各位的意见我都听到了,但是这次的十万石我们要出。”
印宽听谢瑶不但要给,还是一点不少的全给,激动地向前几步就要开口。
抬手止住了印宽未出口的话,谢瑶语气坚定。“我们生为大冀的子民,朝廷的命官,天子下诏臣子必然要遵从,这是其一。十万石虽多,但并非超出阗州限度,能够提供,这是其二。大冀正统仍在,叛军不过乌合之众,只要陛下征召各路军马齐出便能将其打败,与其拖延空耗国力使百姓遭难,不如彻底解决。这是其三。所以,直钰不必在多言,去准备吧。”
谢瑶一番话,属官们彻底陷入了沉寂,印宽也不在言语,面色平静地领命离开,开仓运粮。
待外人都离开,一直呆在谢瑶身侧的蒯黎才担忧地开口道。“娘,送这么多粮食出去,我们阗州的百姓会不会不够吃?”
自一月前起,只要蒯黎当日的课业完成了,谢瑶便会让菡萏将他接到身侧听政。
蒯黎年幼,谢瑶不需要他发表任何言论,也不能提问,只需要听、只需要看。至于有不懂得,可以向现下这般等人走了再问。
“黎儿,你是听了印宽的话才有此担忧的吗?”见长子点头,谢瑶露出浅浅的微笑。“他说得没错,但也不对。我们阗州最大的仓库不是县仓,不是郡仓,也不是府仓。所以哪怕从里面运些粮食出去也动摇不了阗州的根本。”
“还有比府仓更大的粮仓吗?娘,那是哪里?”蒯黎迷茫而好奇。
“民仓。”谢瑶轻轻吐出两个字,牵着蒯黎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