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景辰怔怔地在床上坐了许久,梦中的一幕幕,菱秋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忆犹新。
唯独那场巫山云雨,无论他如何努力回想,残留的,都只剩朦胧的体验,忆不起片刻细节…
此情此景,不允许他存有过多的旖旎心思,只能暂时将之藏在心底,在夜深人静中,靠着想象细细回味。
菱秋还在等待解药救命,他没有理由轻言放弃…
相比于压抑沉闷的皇宫,国师府,也多出了一个失意人。
鹤远山得了陛下的特许,将沈芝带回了国师府修养,而她的腿伤,和地牢中磋磨出的体弱之症,也得到了悉心的医治,渐渐恢复如初。
沈芝从未想到,自己阴差阳错地得来了梦寐以求的自由与闲适安逸的生活。
从昏迷中睁开双眼,等待她的不是地狱恶鬼,而是国师府柔软的床榻与漂亮的衣裙。
她不再是奴婢,而是又做回了“沈姑娘”,府上的婢女小厮皆满怀善意地对待她,而鹤远山,也总能慈祥地与她说几句话,眼中流淌着不易察觉的光华。
“国师大人,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了冷清漓?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沈芝绞着层层叠叠的裙摆,精致的绢花盛放在她发间。
“永远记得,你只是你自己,并未清漓的影子。”
“前世已矣,过往的离合悲喜,说到底只剩我一人记得…放心吧,沈姑娘,在国师府,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过你想要的生活。”
“谢谢你,愿意原谅我…我从未奢求,能重新活过一次…”
鹤远山解颐一笑,复又阖上了房门,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了屋内的姑娘。
望着门外的世界,天边时而掠过几只飞鸟,振翅翱翔。谁又能知晓,它们即将飞往何处?
无论答案几何,等待它们的,定是藏着无数可能的广阔天地!
……
随着三月之期的逼近,景辰与霍风,几乎日夜不离地守在菱秋身边。而陆清淮,也时不时地跑到昭阳殿,在两个男人的层层围堵之下,远远地看她一眼,念叨几句曲谱的进展。
虽然景辰很不开心,霍风晚上也赖在昭阳殿不走。但用尽了一切办法,也赶不走这狗皮膏药似的男人,索性任他在殿外打了地铺,而自己,依旧夜夜搂着菱秋入睡。
就这样别扭地捱过了几天,景辰再也坐不住,一日三次地派信使打探师傅的消息。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收到了师傅的回信。
林双梦靠着阿筝的信物,顺利进了宫。摸着袖中凸起的信笺,她深深地呼吸,加快了脚上的步子,这是小辰最后的希望了…
“小辰,怎么样,松兰在信中说了什么?诡碑谷到底是何方洞府?小秋的解药到底在哪儿?”林双梦事先没有拆开信笺,迫不及待地询问。
景辰神色凝重,将信递给了师娘,霍风也眼巴巴地凑过来看。
“师傅确实知晓诡碑谷的方位,可菱秋的解药,还需要自行前往搜寻。师傅特意强调,定要找到圣物诡碑,那是一切奇毒的源头。”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陆景辰,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速速前往!”
听到这位陌生的壮士直呼小辰的名讳,林双梦还是不禁瞪大了双眼,震惊地在这两者之间瞧了又瞧。
看着他望向小秋时温柔的眼神,和脸上不亚于小辰的焦急,林双梦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三人之间的故事,不简单啊…
景辰对霍风点了点头,去衣箱中翻出了两套夜行衣,又扔给了霍风一套。
“找个地方,把它换上。”
霍风鄙夷地看了一眼陆景辰,随即转身去屏风后换衣,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他不是皇帝吗?身边暗卫无数,怎么还藏着此等见不得人的物件?
不消片刻,二人准备完毕。景辰又背了个包裹,里面装着银钱、绳索、火折子、干粮…
“我们走吧,马已经备好。”
“师娘,菱秋…就拜托你照顾了,最多三四日,我定速速归来!”
交代好照顾菱秋的细节,景辰一跺脚转身离去。刚走了没两步,他已然思念翻涌,旋身回到了菱秋床边,在她唇上落下了一吻。
霍风简直要暴跳如雷!一翻手,又将那新换上没几天的巩红花瓶打了个粉碎。
“陆景辰!你还在磨磨唧唧什么!秋儿一分一秒都等不起!”
任由霍风破口大骂,景辰置若罔闻,珍重万分地将菱秋的小手放回了被褥,眸光如水。
“菱秋,等我回来…”
……
“阿辰,无论你去哪,我都陪在你身边。一定要平安啊…”
菱秋飘飘荡荡,紧跟着景辰与霍风的脚步。她虽然只是一缕幽魂,但那诡碑谷,听起来就像是鬼魂聚集之地,说不定,她能帮上阿辰什么呢!
快步走出了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