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去找吧?”竺一禅扶着膝盖,虚弱无力地说道。
苍云打量了他一眼,露出了明朗的笑容:“我们自己都找不到木柴了,何况你呢?坐下歇歇吧。”
竺一禅本来就饥肠辘辘,又做了些体力活,觉得眼冒金星,摇晃了几下后,他重重地坐到了地上。
法爱等人闻声赶来,试图劝服竺一禅吃点肉干。竺一禅始终拒绝,即没有说原因,也没有指责其他僧人的妥协。
苍云一直在旁边看着,表情凝重。
竺一禅又喝了点热牛奶,疲惫地闭上眼睛,保存体力。他的肠胃在痛苦地嘶叫,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他也不知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饿晕过去,随着营地一阵骚乱,他睁开双眼,发现天色已暗,漫天的大雪,遮盖住了大部分的视野。
“祖母,姐姐又不见了!”彩香哭丧着脸喊道。
“她又被召唤了吗?”曼多舅舅着急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看到她是怎么离开的。”彩香拍着脑袋,十分后悔的样子。
这时,老祖母颤颤巍巍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母亲,您看这可怎么办,苍云被神召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可她……”曼多焦虑地说道。
“是啊,祖母,要是之前就罢了,反正她醒来后,自己会回来的。可是现在雪这么大,她要是睡在哪了,雪把她埋了,那会冻死的啊!”彩香在营地里来回踱步,越想越害怕。
祖母抬起手,感受着落在掌心的雪,沉默了一会儿后,她用沙哑的声音呼唤道:“阿月那,随着神灵的方向,把苍云带回来。”
篝火旁的阿月那站起身,抖了抖皮毛,它那双湛蓝的双眼,透着锋锐的光。
僧人们下意识地离远了点。
阿月那向着夜空,引吭长啸了一声,然后往雪中奔去了。
竺一禅虚弱地撑坐起来,询问道:“苍云施主是有危险了吗?”
“当然了,这么大的雪,你没看到吗?”彩香不耐烦地说道。
老祖母轻轻地制止了彩香,告诉她,不要这么对待客人。
竺一禅急忙说没事,自己不介意,然后试探地问道:“苍云施主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什么……带走的?”
彩香撇了撇嘴,没有回答。
竺一禅又说道:“我遇到苍云施主的时候,她也是不记得自己怎么出现在那里的。她还和我说过,她记忆里有大片的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和苍云施主的失踪,有关系吗?”
“姐姐和你说了这么多吗?”彩香挑眉,望了望竺一禅,又看了法爱一眼,好像在寻找他俩的区别。
竺一禅诚恳地点点头,表示如果苍云有麻烦的话,自己会竭尽全力帮忙。
彩香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我祖母,是一位萨满。不是任何人都能成为萨满的,只有受到神灵召唤的人,才能获得萨满才能,与神灵沟通。受到神召的人,会出现幻觉,精神恍惚,有的时候会突然失踪,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像我姐姐一样。”
“那……”竺一禅瞪大了双眼,“苍云施主,也是位萨满吗?”
“还不是,准确来说,她应该是我们氏族下一任萨满。”彩香沉重地说道,“但是她不愿意。”
“不愿意?为什么?”竺一禅脱口而出地问道。
“不知道,姐姐没有说过。”
竺一禅心情复杂。
一方面,苍云的情况让他不解,也让他担忧。另一方面,自己一心向佛,以弘扬佛法为己任。在中原,连正统的儒家思想,都与佛教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大魏皇帝灭佛,也是受了尊儒的汉臣大夫的影响。
而纥骨氏,这种信奉着陌生神灵的原始部族,不知会与自己产生怎样剧烈的分歧,说不定会再次引来血光之灾。
他和法爱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下眼神,望着铺天卷地的大雪,两人陷入了沉思。
老祖母派了阿月那去找苍云后,纥骨氏的人安心了不少,僧人们进了食,也逐渐开始恢复体力,只有竺一禅,在漫长的黑夜中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竺一禅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扯了几下。
他费力地睁开眼,发现阿月那趴在自己面前,张着嘴,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向外喷着热气。
竺一禅猛然坐起,向后靠去。
“阿月那,别吓他。”苍云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去告诉祖母,我回来了。”
一想到苍云身上,背负着那不知来自何方神灵的召唤,竺一禅顿时心生恐惧,不由地和她保持距离,警觉地看着她。
不过,苍云并没有察觉到竺一禅的异常,她蹲下身,将拢在怀中的衣摆抖开,兴奋地展示着:“你看,蘑菇耶。”
竺一禅望着一颗颗白色的、圆圆的蘑菇,愣住了。
苍云见他没有反应,连忙拿起一颗蘑菇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