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阳瘟疫八(1 / 3)

冬日的夜晚较白天更加寒冷,逼得月色也越发的凄冷。姜离孤零零地站在暂住的小院中,拢了拢暖身的外袍。

“白瞳”确实存在,记载亦有处可寻,她没有撒谎。但她也的确试图在司少虞眼前。混淆男孩的眸色:白眸是假,银眸才是真。

姜离从未想过,还会有巫族人,从当年的血戮中逃出生天,并孕育了后代。

还是抓紧治好瘟疫吧。姜离拍了拍脸,打起精神朝巷口走去:这样她阿娘在地下,也能躺的更安稳些。

而她自己,虽无意插手旁人的人生,却仍旧希望那孩子能过上正常的日子,一路平坦,安宁此生。

……

“你父母呢?”司少虞坐在树杈上,询问眼前两个小娃娃。

他问的是阿平,不是安安。

“不知道。”阿平老实答道。此刻他已没有刚刚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十分危险,自己最好完全的服从,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阿平低垂着脑袋道:“我没见过他们。从记事起,就是和老猴子一起生活的。”

后来老猴子死了,他又被随父进山的安安捡了回来,住在她家小院的大梧桐树上。再后来,他刚学会了做人,便遇上了番阳瘟疫,安叔也死了。

司少虞瞅了眼窄小的木屋,又看了眼两个相互依偎的孩子:“你的眼睛……”

“大人若是喜欢异瞳,尽可挖走。”阿平上前一步,将害怕的安安又往身后掩了掩,满脸满眼都是对强者的顺服:“还请大人不要伤害安安,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被野兽养大的孩子,最是适应弱肉强食的规则,不会觉得无辜被挖去眼睛有什么不公,但安安不一样。她弱小,天真,是他会尽力保护在身后的幼崽。

就像老猴子保护他一样。

司少虞闻言笑了笑,一甩手将人掀下树去,在安安尖利的惊呼声中,阿平在落地的瞬间稳住了身形,激起一地灰尘。

“不错,有猴崽子的样儿。”司少虞起身拍拍双手,拎起安安便飞身而下,将人丢进了阿平怀里,“眼纱蒙上,以后没我的命令,不准摘掉。”

阿平有些疑惑:“以后?”

“若是能活着出去的话,你便跟着我了。”司少虞道。

“哥哥……”安安嗫喏着,小心翼翼的拽了拽阿平的衣角。

兄妹俩不是血缘却胜似血缘,安安十分依赖这个哥哥。

“你可以养着她” 司少虞淡声道。

阿平垂头应是。,小院再次恢复了平静。

直到再看不见司少虞的身影后,安安才有机会对哥哥说道:“就是这位叔叔和姜医师救得我。”

阿平闻言点点头,扶住安安的双肩,一字一句的保证道:“以后称他为大人。”见妹妹还是有些不安,他安抚道,“安安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一直、一直保护你的。”

深夜的风总是比白日更凉,阿平坐在床边看着安安的乖巧的睡颜,心里暗自发誓:不管是以前呆在番阳镇,还是以后跟着那位大人去往别处,他都不会丢下他的妹妹。

……

同样的风也刮在城东的上空。

红漆金边的大门前,两盏大大的殷红灯笼不见光亮,随着夜色轻摇晃动。这是番阳府衙,亦是“范胡子”——范成中的府邸。

粮食、水源无一异常,第一批出现症状的居民也大多是一起发病,找不到病源,就无法根治瘟疫。

姜离裹紧防寒的外袍,快步拐过几个花门,在一条布满灰尘的游廊后,终于看见了黢黑一片的藏书阁。

她掏出袖口里揣着的钥匙,点燃了烛火。

整个藏书阁呈六边形,六个角落处分别放置着一副桌椅。姜离循着一排排的书架,一本有一本的翻找过去,终于在最北边的第三个架子上找到了她要的所有书册——番阳镇编年史。

“大历一万六千四百年,戾太后乱政身死。北疆氏族范羊氏丢失族地,妻离子散,家族崩离。剩余族人不堪再受其侵扰,自愿脱离‘氏族谱’,举族南迁,再不于北疆立足。”

“大历一万六千五百年,范羊氏先祖受巫族收留,定居南疆巫族族地外围,与其相隔近百里。”

……范羊氏……

番阳范氏,竟是娘亲口中那背信弃义、临阵脱逃的范羊氏。

“大历一万九千四百年,巫族族灭。范羊氏族人仓促东迁,途径汜水上游,见其绿荫成林、土地肥沃、水源充足,遂定居于此,建镇‘番阳’,改姓‘范’氏,归于东域宗门管辖。”

数百年间范氏从头再来,细细规划,终是将番阳镇建成了东域有名的粮食重镇。

“范氏不负先祖遗愿,不负族人厚望。唯负……深恩。”

中间两个字,被涂成了墨黑。

果然是天意难测,孽缘难平,两族后人兜兜转转了近千年,竟还能再次相遇。姜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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