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地方。
既然没有消息,祁劫生也不再多想,除了吃饭睡觉,他把几乎所有时间都拿来修习内功。一本《玉琅经》来来回回读了三年,每个字都深印在心里,原来没有内功打底根本无法理解的地方,现在豁然开朗。遇到有实在不懂的地方则去请教叶朝岚,可能是出于对师妹的愧疚,叶朝岚对祁劫生这个师侄完全没有保留地倾囊相授,甚至宁仲冉也会在百忙中抽空来教导这个还没有玉门弟子头衔的徒孙。
极偶尔的休息时间里,身边还有宁醉这个耐不住寂寞的靖西王爷。
一起逃过命,一起粗茶淡饭,一起见识过死人,一起在闷罐子般的马车里晃荡了几天,宁醉早就拿祁劫生当同生共死的好哥们了,他经常遗憾,为什么在封地时没能认识祁老兄,不然怎么也得让祁老兄见识见识蜀地风物。
祁劫山自小学习卫国语言,听说读写问题都不大,但对卫国的山川地理几乎没什么概念,蜀地在哪儿,离冷龙岭有多远,东南西北方向上各自有哪些省份城市,都有点乱。
宁醉学作文章不行,从小倒是在王府的书房里结结实实地看过很多本古人今人的游记,于是找来一张纸和一枝炭笔,趴在马车车厢里的小桌板上潦草地画了一幅卫国的地图,按照记忆在图上标注了几个名城重镇。
“靖西王府就在这儿,从这儿到你们冷龙岭,约摸,约摸有三千多里吧。”
“三千多里……”祁劫生原本只是很随意地瞄了几眼这张简易地图,看着看着突然来了兴致,他上上下下地在这张绝大部分都是空白的地图上认真地看,看了又看,“一直向南走,有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大概在哪儿?”
这就问到了宁醉的强项上,他看过很多遍的游记里记载最多的往往是寻常人不怎么踏足的地方,荒山野岭海岛森林,当然还有边陲邻国:“四季如春,那应该是在会理国这一块儿,我看过一本《滇游记》,里面说那里‘天气常如二三月,花枝不断四时春’,可不就是四季如春的意思吗。”
宁醉边说边用手指在白纸的左下角方向上画了个圈,圈画得很随意,有一多半已经超出了简易地图的范围。祁劫生把头垂得低些,轻抚着会理国的位置,从那里为起点,手指向白纸的东北角上划,一直划出了卫国的疆域,划出了白纸,再继续向上划,停在了离白纸边缘很远的一个点上:“从会理国,到这里,有多远?要走多久?”
宁醉盯着超出了自己知识范畴的那个点,拃着手指比比划划:“有多远?怎么也有一万多里地吧,这怕不得把老子走死?”
一万多里地。一个是故乡在极北雪鸦关的北遥人。一个是故乡在四季如春南方会理国的人。两个人之间隔了如此辽阔的疆域,却又神奇地在祁连山脉中相逢。
祁劫生点点头,很仔细地把这张白纸摊平,再整齐地折成一个小块儿放进了腰包里。宁醉看他这么珍惜的样子,笑着在他肩上拍一拍:“这个不要也罢,过几天到了兰州,本王去给你弄几张象样的地图,标注又细致又准确。”
向南行进的这支队伍里几乎所有人都渴望着快点到达兰州这座西北边陲上数一数二的富庶城池,宁醉也对兰州十分向往,他说他的外公外婆家就在兰州,驻扎西北的安远候的长女嫁给了他的父亲,前任靖西王。
从兰州到南川,十几二十年光阴,一个女孩从靖西王妃变成了靖西太妃。宁醉说着有些感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父王不在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母亲一个人留在王府里,我怕她把眼睛哭坏了。”
车行辚辚,两个少年困坐在并不宽敞的车厢里,都在牵挂着最牵挂的人。祁劫生咬着牙盘膝坐好,默念口诀开始练功,他不仅仅是在牵挂着师父,还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她。